手电趴在被窝里也要完成作业,实则得过且过,享受假象带给自己的宽容。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今天才愿意承认。
戏演得太真,都感动了自己。
这么多年,我摸透了这套表演方式,小时候数学不好就不吃不睡的自己罚自己把错题抄写一百遍,后来化学挨骂就成天在家里背诵方程式,初三末期每天灯亮到半夜一两点点,但其实一直用evd看《爱情公寓》,高中每次期末考试才拼命学习,因为只有家长会成功过关才能换来假期的自由。
我习惯了做样子,这样就可以拿着中规中矩的成绩换来家长的认可,又或者拿着糟糕的成绩换来家长的谅解——因为我已经努力了,我那么努力你又不是没看见。
这张成绩单没有任何不对的,我依旧是中上游的成绩,和往常一样。
可我却突然有点厌烦。
学生,家长,老师之间,永远是见招拆招,上有计策下有对策,真正难对付的不是成天倒数的学生,而是做样子换来信任的人,比如我。
我以为我很聪明。
下课,苏正阳敲我的桌子:“《教材全解》在吗,我的在宿舍。”
我翻出来交给他,我想我的脸色并不好看。
“你没事吧。”苏正阳关切的趴下身子看我,一边脸贴在桌子上。
我摇头,我想苏正阳并不能理解我。
同类才能更好地了解同类。
18。
苏正阳是全班第二,班里第一是一个老气横秋的女生,叫柴雨辰,大我们一岁,因为高二时出车祸休养了半年,就转到了我们班。
虽然只相隔一岁,但她和班里的女生却有着天然的隔阂。我们就是这样,邻居家和我们相差三四岁的孩子也能玩到一起,但却会对同校的学长学姐莫名敬畏,即便柴雨辰和我们同班,但她在我们心中依旧是一个年长的学姐。
可能这样大家更容易接受她抢占第一的事实——毕竟人家学过。
我想她是寂寞的,没有知心的玩伴,每天都只能和桌子上的理化生面对面,但每次她上台做例题或者发下成绩单时,我都会在心里鄙视自己。
人家哪会需要我来同情。
对于苏正阳考了第二这件事情,我有点担心,他就像是当初的柴雨辰,初来驾到就从那些尖子生手里分了一杯羹,还是好大的一杯,让人怎么不忌恨。
然而只有我会这样胡思乱想,苏正阳只会在那里纠结,为什么没在考试时想起那道题的简便算法。
“走,陪我去洗脸。”我从叉叉手里拔出她的笔。
叉叉顺手将手背贴在我的额头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我摸了摸,摸到两颗青春痘。
“要去厕所?”董希忽然回头,“我也去我也去,上个课间女厕所堵死了,这一节课都快憋死我了。”
我从叉叉手里拔笔时,她正在写语文的罚写,语文考试有一项内容是古诗文默写,五个空五分,这在语文老师眼里就是白给分的题,在叉叉眼里就是能的一分是一分的题。
这道题,从我初中开始的改错方式就是,错一罚一,错一个空,罚一篇课文,32开纸,每天一篇。
叉叉错了四个。
据她说有进步,开学考试她一个都没对。
然而我们班是没有女生会在默写题上出差错的,叉叉的语文试卷,的确是给了语文老师惊喜。
语文课老师花了十分钟来强调默写这五分的重要性,然后她又花了十分钟评判这次考试默写不合格的同学,最后,她让叉叉站起来背诵《烛之武退秦师》。
叉叉站在那里想了很久,缓缓开口:“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