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后有虎,我一颗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眼看就要被死人抓住时,我一步跳过走廊护栏,慌不择路地窜进了焚尸间里。可焚尸间更无躲藏的地方,我把心一横,拉开焚尸炉那黑得发亮的炉盖,钻了进去。
“焚尸炉里黑漆漆的,关上炉门,黑暗复如棺盖扣上,我心中狂跳,手脚颤抖,被幽闭在这狭小的空间,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我死死抓住炉盖门,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那经年累月烧结在铁壁上的骨灰粉末,簌簌钻进了鼻孔,迷糊住了眼睛,我拼命忍住,幸亏死人们嚎叫一会,渐渐散了。
“再次推开炉门,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我轻手轻脚地摸出焚尸间,停车场也不敢去了,鼓起胆子从后墙翻出了殡仪馆,翻墙时,我双腿战战,仍然是不能控制的发抖,倒不是因为院墙高,而是直到此时,恐惧依然紧紧地套住我的咽喉。
“后墙下有一条小路,我摸摸身上,手机和坤包都落在了仪容室里,殡仪馆到市区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我瘫软的身子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回去了,想着后山脚下有三间瓦房,便顺着小路朝后山走去。
“这三间瓦房的主人,殡仪馆里的同事们都认识,是个六十来岁的老神棍,我们平常都称呼他为老王,老王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因为挨着殡仪馆不远,老王就干起了风水的营生,平常有死者家属需要看阴阳c择日期的,同事们就推荐老王,老王也懂得投桃报李,每次生意成了,总要给一两个红包表示感谢,一来二去,大家就熟络了。
“我跌跌撞撞来到后山,呯呯呯的去敲老王的房门,敲门声急促,老王鞋也没穿,只着一条短裤打开房门,见我脸色苍白得可怕,惊问:‘小钱,怎么了?’
“‘老王,殡仪馆里闹鬼了!’我那时还不知道尸变,还只以为这世界真的出了鬼了。
“老王勉强挤出一丝尬笑:‘别开玩笑了,这世道哪里有鬼?我老王虽然就靠这糊弄人家,混口饭吃,可说实在话,我也不相信呀。’
“‘不,不,真的闹鬼了’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王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发烧了?’就来摸我的额头。
“我一巴掌拍开老王粗糙的大手:‘你不相信就算了,现在借我电话用,我要报警!’
“老王缩回手去,盯着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白痴,半响道:‘电话在里屋,你跟我来拿吧。’
“我那时吓得慌了,也没有留意老王嘴角的奸笑,刚跟他进到里屋,这老不死的突然拦腰抱住我,就压在了床上,我双脚乱蹬,拼命挣扎,可老不死的像头驴子,力气惊人,我哪里又挣得脱啊我那时又羞又怕,他办完事后,不会杀我灭口吧?
“老不死的在我身上抖了几下,软掉了,我拉上裤子,哭泣一会,又央求他给我电话,老不死地嬉笑着:‘还要什么电话,以后当我老婆,就住老汉这儿得了,老汉保证让你像刚才一样要死要活,晚晚春叫’说着一双三角眼滴咕咕地乱转,要找绳子来绑我,我那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倒老王,奋不顾身地冲出里屋,可刚一打开大门,又吓得腾腾腾的连连倒退,门外,直挺挺地立着个死人!
“‘小浪蹄子,你跑得脱吗!’老王骂骂咧咧,跟着来到外屋,一看门外的死人,顿时愣住了,‘他你,你是谁?’
“我突然间反应过来,大叫:‘快关门,快关门,他就是我说的死人!’但这时已经迟了,老王一步跳将过去,可指尖才触到大门,死人已经跨进屋子,抓住老王扑在地上,老王对付我力气挺大,可被这死人压在身下,任凭老王蹬腿撑腰,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翻不上来
“我吓得目瞪口呆,忘记了跑,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看着一人一尸在我跟前纠缠,只听老王尖声大叫:‘诈尸了!诈尸了!快拿我的符来!’”
钱月芳讲到这里,嘴角一抽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