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自己是老头,可声音绝对要比他的年纪健朗康硕很多,而且具她所知的几个优秀男人中,声音也少有他这般极副男人特色的磁性魅力,而他转过来的脑袋,斗笠下透出的眼睛,及修理的整齐的胡子也证明,他确实没老到可以称之为老头的。
虽然年纪好像也确实不小了,却给人一种很适合适宜的风霜中沉炼出来的精粹男人,很厚重,且带又故事的男人。
温妤见甲板上渐渐也没她可以玩耍的地儿了,很多小姑娘已经忍不住出来冒着严寒赏雪了。
索性大步过去,蹲在他旁边,裹着自己的斗篷,养着小脸仔细看他,仔细看下,果然是个气韵不凡的中年男人,年轻时一定是个比云晏离那妖孽还祸害的男人,定然也有不少女人为他疯狂着迷的。
男人好像很高,也可能是他坐在小板凳上的原因,她蹲在他面前他都与比她高两个头,害她仰头和他说话很废力,站着居高临下的话,又感觉不礼貌,很是纠结。
“你很老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我父亲还要年轻几岁来着?”
男人眼光下微闪,唇角却是笑起,不说温和或者对一个口无忌惮的小辈如此恭维的骄傲,却有着仿佛对待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正常的欣然惬意。
“这么说我应该感到骄傲的?毕竟还能入一个小姑娘的眼?”
温妤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连连点头两下。
“人应该多往好处想一想,毕竟比自己狼狈不堪的人大有人去了。”
就如温闵成,就如萧锦程
那些表面风光无限,最终也改变不了他们内心渐渐被腐蚀的丑陋不堪,远比那些江上靠打鱼而生的渔民更为不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提。”
他用你和我来表示她与他,并没有任何年纪或者身份上的差距,温妤恍然间回魂,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又走神了,不由笑的有点不走心,又想到他刚才问她雪的问题,双手刚暖热一点,忍不住又伸出来接这些船木边缘的雪,一边聊着。
“喜欢,也不喜欢?”
男人不由又从钓着鱼的浮标上转回到她脸上望了一眼,只从她脸上发现一抹轻描淡写的寂寥,更多的也就轻描淡写了,仿佛在这小姑娘心上,没有多少能让她在意的事。
“很少有小姑娘有你这样矛盾的。”
温妤笑,一刻一颗捏着接来的那些雪花,有些还是完整的,她对着吹一口气,那晶莹的雪花便在她纤细如葱指的指尖化成嘀嘀水渍,她却心情不明的在说着。
“没办法,其实本来很喜欢雪的,小时候在南山苑,一到下雪的时候娘亲就会给我做梅花糕,然后她煮上一壶酒,她喝着酒,我吃着梅花糕,吃好喝好就练字,即便是我不懂的,不喜欢的,她也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来教我。”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不能在南山苑住了,在冰冷的清凉苑没有那么暖的炉子,也没有那么多的梅花让她来给我做梅花糕,可她依然会叫我写字,,然后将我照顾的暖暖的,所以只要有娘亲在,再冷的冬天我都会很喜欢,最最重要的是,到了清凉苑后,我有足够的理由抱住她从来不会轻易让我碰的她取暖,也给把所有厚衣服尽量给我的她取暖。”
她说的入神,仿佛一般深知在现实中玩着雪花,一般神智已经回到多年前的种种,所以也没这个心思发现身边这个男人在她说到她的娘亲,说到她娘亲即便将她照顾的很好,平时能不让她碰,依然会保持距离的情况下,手上的鱼竿不由握的有些紧了,她还在说着。
“后来,她去世了,我也不能在那个家里待了,被送到温家老宅里,小时候年纪小,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一个宅子,有那么多家仆,偏偏我这个主子却没个可以完整遮风避雨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