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的记忆和精神力,并不足以承载躺着追忆过去这种悠闲的事情。
当身体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卷着我的意识下沉的时候,些微的抵抗,根本无能阻止什么。
我看见我位于空家旧宅之中,脖子上的伤口才刚刚包扎,身体烫得仿佛熔化了。
我却站了起来,手捂在脖子上,伤口便不再淌血。
脚步酿跄地走出房子,站在空地上。听族人哭泣的声音。
根据后来的记忆,我来到空家的时候,亦是叔叔任务中重伤,且最终不治身亡的时候。
伯父下令全族搬迁。
有族人反对,搬迁后反对声越来越大。
我看见我从清晨到黄昏,挨家按户地揪着族人的领子,逼他们听我“讲道理”。
然而我才是那个不融入东乡的。
我一边像普通孩子那样听课和修炼,一边出任越来越多的任务,甚至成为了领头的角色。而这些任务,是以我的名义,以家族的名义接受的。
我才是那个矛盾的集合体。
零散的资源迟早要面临整合,而我以保留后手的借口去抵抗。
我看见我与杀人狂商谈,和匪类做交易,甚至主动散播东乡的弱点情报给他国。
这不是我。
这是我的记忆。
我只是观看者,看着另一个人操作我的身体。
是这样吗?
“兹啦。”
突然有一阵听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在叫我的本名。
我抬头。
非常近的距离,一张大脸遮住了太阳,带着阴影凑在我面前。头发因为重力的自然下垂,而更加增添了几分怪异。
这角度,真是怎么看怎么惨不忍睹。
我之前打了一个盹,这才刚清醒,下意识地将人推开,连忙起身。
简单整理衣物。
然后问:“调查如何。”
“树林内没有埋伏和陷阱。另外前线宗阳传来情报,敌人比预计得行动慢,现在才到对面山岭。我们是否布置一些?”
“不需要,万一被发现动静。赶紧让宗阳叔回来,离得太近了。”
“他已经回来了。”
“可以。这是最正常的做法。不算违令。所有人都到准备的位置了吗?”
“都到了。”
“那么你也去吧。”
“是。”
和我对话的洵伯,在结束对话也朝着预定地点前去。这个攻守点只剩下我一个人。
整理装备,检查每一个接扣,每一把武器的位置不偏移,以及医药和毒药。然后站在原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被洵伯替代了位置的空芷堂姐来到身边。
空芷的移动速度非常快,按照惯例,无论战斗前怎么分配任务,战斗临近时她必须到达我的身边,伏击圈的中心位置,以方便传达命令。
空笙族兄也来到了中心位置。他没有任务,或说他的任务就是待命。激烈的战斗中,他需要随时顶替的任何一个受损变得薄弱的位置。
我闭上眼睛,开始静下心来与周围环境融合。这是最佳感知的必经过程。
某一刻,森林里终于静得只剩下了风声。
十九人的队伍,准备就绪。
预计敌人到来的时间还有
不对。
已经到了吗?这样的速度,是为了弥补之前耽误的时间,或另有他因。
这倒是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我空家都是全力以赴。
正前方的位置,传来剧烈声响。感知里,伏击组的杀气像尖刀一样锐利,连没有被针对的我,心中本能地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