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贪玩。有一次，想要恶作剧，招惹到了得罪不起的，被打得半死，从天上掉了下来，摔到了一个山沟了。一个赶路的女人，顺手救了我，带我到人类聚集的地方。

    她，还有她的朋友，都很厉害，比现在任何生物都要厉害。古代文明开始崩溃，她四处救济，然而无力回天，毁灭早已注定。

    最后她和她的朋友们，只保留了最后一丝文明的火种。她的朋友死了很多，她还活着，带领着幸存者们努力活下去，重建新的希望。”

    我和阿炎在山丘顶端的草坪上铺了一层毯子。躺在上面看星星。

    那个少年到现在都还没醒。我有种预感，他不会醒来的。这不是我那一扇子导致的，但是借那个时机，他的意识应该去了什么遥远的地方。

    阿炎诉说着他的故事。他的青年时期，还是五百岁时候发生的事情。

    对于那个救过她的女人。

    “森林女神。”

    “对，她之后去了西部，被那边的人类称之为森林女神，在我们妖族则被称为人类始祖。对于现在的妖族来说，只认那一批人类。奇怪的是，他们的直系后代，也就是这片大陆的人们，居然对他们的故事一无所知，信奉一些奇怪的东西。”

    “告诉我，真相。”

    “不。不是时候。”阿炎站起来，抬手，伸出食指，“看，鬼火起了。”

    我从毯子上坐起，盘着腿看向远处。几百米外的河面上，隔着一片树林依稀可以看见蓝色的幽光。

    就像是油泼在了水面上点燃了火，冰冷的色泽不断在烧灼，散发着不详的气息。熊熊不断的火焰，在看着令人发寒的前提上，一旦触及，便是钻心的炽热和痛楚。

    七月的鬼火，是鬼魂幽怨下的产物，不将触碰到的一切燃烧殆尽，决不罢休。

    “你带着孩子先离开。”

    我迈步朝山下走去。我自然是要除灵的。

    阿炎叫住了我：“你不是正统的除灵师，这个数量”

    “放心，我的灵力足够了。”因为是阿炎，我多说了几句，“在安抚怨恨的世界里，是不分妖魔和鬼怪的。我除妖，只要改变些许灵力运转的轨迹，就可以去除灵。”

    我不是应该不擅长对付鬼而不经常除灵的，我只是不擅长对付人。

    因为是同族，如果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我会很伤心。

    我向山下走着，而那些鬼火四散着，有一部分也向潮水一样向山上漫上来。它们吞没了树林，幽谧的夜里空气中增添了一股焦炭味儿。

    “河水”包围了我。但我是会“游泳”的。我的身体饱含了阴之力，和他们一样同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端。他们怎么能伤害到我？

    据说，每一个鬼火都是每一个人生前留下的思念。当你看到的时候，别忘了祝福他们思念的人幸福，很可能那个人就是你哦。

    很美丽的假说。

    事实上，除了少部分足够强大的灵魂，大部分鬼魂被生前遗留下的人事束缚，无法投胎，也无法离开死亡地多远。日日夜夜飘荡在最痛苦回忆的地方，无人可以倾诉心中的悲怆与哀愁。久而久之，十个有九个会疯魔。

    东乡这个地方，我当初住的那段时间，见过不少“疯魔”的。回忆有些破碎，但我看见那些生前叱咤风云的人死后被怨念所困住，逃离不了心魔我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吗？我的父母已经变成他们那个样子了吗？

    提到我的父母，顺便说一句，他们死了，在我两岁的时候，盗匪作乱，他们的尸体

    我和他们在一起，我不记得那时候的情景。

    我的家族的这双眼睛，普通人眼里很是不详。尸体的待遇，我是想象和根据身上的多处伤口推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