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入夜后一连走了两个多时辰都没看到一个村镇。我们找不到客栈，能够借住的人家也没有，荒郊野岭连扎营都不方便。

    明华问我：“你是第一次出门吧。”

    “我只是第一次走这条道。”

    “我也是第一次走这条道。”

    明华始终露着若有若无的笑，是在讽刺吧。可是他不知道，我不常走人间道。带路的责任落在我的头上，算是他这个精明又会算计的大少爷犯的第一个错误。

    运气好的，半夜里在深山中找到了一处人家。像我们两个脸厚的，就算是人家办葬礼也会要求借住，不过这次真是这么晚了他们不睡觉点着灯才把我们给引过去的。

    开门的是个老妇，透过门缝隙能听到女人的呻吟。我心想，原来如此，是在生孩子。

    老妇人一脸紧张地望着我们，不像是看人的目光，像是在看那些吃人的妖物。瞧她惊惧的，不过她是对的，她孙子是文曲星投胎，日后前途无量，断不能被那些沾了血腥自行堕落的低贱东西夺了性命。

    “我看我们还是别住了。”

    我转身就走，我这人连鬼都不怕，就是怕仙。明华跟了上来，还好，给我面子。

    走没几步我就后悔了，刚出生的文曲星，我掐死他都没问题，何必为了怕这个在星星底下吹冷风？我看一眼明华，依旧是笑嘻嘻的，当然我最开心他对我笑啦，但是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就免了。我还是喜欢他小时候，笑容是从眼睛里溢出来的。

    “说来，我还没跟你提过此行的目的地。我欲前往赤泽，非你与我同往不可。”

    “呵。”我轻笑一声，一天说出两个地名，从上阳的方向来看，妖都东北，赤泽东南，不是能顺路一起去的，“你究竟要前往哪个地方。”

    “两个都去吧，你陪我的时间，会有很久。”

    这倒是真的，毕竟死后我俩都是埋在一起，直到被某个傻吸血的东西给挖出来。

    “好。”没有任何犹豫地，我就答应了他。

    妖都有四个，明华说的是最近的那个，西子国雨之牙。里面居住的不是千年老妖就是万年老怪，还都是有着血统传承，实打实的道行的。

    赤泽之乡，人间仙境。从几年前起有传闻，那里是“神族”养老的第一选择。“神族”是蔑称，鬼之国明氏一族，强大如神明，道德却连最基本的都没有。大街上不小心撞到的人，可能是普通人，也可能是这个家族的。

    我不陪他去，谁陪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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