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了一下几个人，叶臻有陆恒照顾，她该放心了。小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被她拖累了。只有武德楷，她心情复杂又为难，竟不知该如何对他。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话和他说。”

    何若娴欲言又止，但明显心情轻松了许多，很快就起身离去。

    陆恒也带着叶臻走了，房间安静下来。

    “小洁！”武德楷心情激动，她想跟自己说什么？

    何若洁垂眸，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年纪一大把，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对他还冷着一张脸，他究竟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武德楷！”许久没叫过他的名字，她竟觉得陌生。

    他扶她坐起来，在她腰后垫了靠枕。坐在她面前，眼中有一丝渴望。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必再来，我没有怪你。”何若洁叹了口气，决定放下一切。

    武德楷却着急了，抓住她的手，问道：“小洁，我以为你肯原谅我了，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她抽回手，脸上没有表情，“我不过是个活不了两年的人，你又没病，耗在这里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心里却是怒极，“就知道你昨天不过是同情我，什么过去的一笔勾销，一起渡过剩下的时光。如果我没有受伤，没有濒临死亡，你会一笔勾销吗？”

    “不会。”何若洁很诚实地回答。

    “你——”他真是气极了，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拗的人！

    大口呼吸，再呼吸，武德楷总算压住自己的怒火，耐着性子解释，“小洁，我是真心想照顾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一个人，不是我不想再找一个，只是我心里有一个人，看别人都没那个意思。我又是个不想将就的，就一直拖到现在。后来我也习惯了，想着就这样吧，一个人过一辈子。可是，你出现了，我的心开始活了过来。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没有见面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把过去遗忘了，但是，一旦再见到你，我才知道，并不是忘了，而是被我埋在了心的深底。”

    “既然这样，你就继续把它埋着吧。反正过不了多久，那些过去都会被彻底掩埋。”何若洁忍着心里的悸动，还是作出一副淡漠的模样。

    “不可能！”武德楷再次握住她的手，眉间的忧郁让他看起来有种让人心疼的气质。

    她悄悄移开眼，可心里的那份坚定已经开始动摇。

    “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也不会再把它埋起来！不管你肯不肯和我在一起，我都不会离开。如果你执意要走，我这病也可以不用治了，就让我跟着一起走吧！”

    他铿锵有力的话，让她心里一惊，奇怪地问，“你什么病？”

    “呵，你还关心我什么病？你不是将死之人吗，不是看淡一切吗？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武德楷的伤自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他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却深有感触，“我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几年，那样的日子，我已经不想再过了。不如一起走了，一了百了！”

    “你非要这么逼我吗？”何若洁闭上眼，说不出的难受。她以为自己快死了，应该留他一人像以前那样好好活着。谁知他竟如此决绝！

    武德楷坐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一手怜惜地抚着她瘦削的脸，声线带着几分颤动，“小洁，我们不要再吵了，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吧！”

    何若洁终究没抵住他的执着。可是当她放下防备，真心接纳他时，她又觉得这样其实挺好。

    总归时日不多了，就当自己任性一回，自私一回吧。

    武德楷很高兴，两人拥着坐在床上，后来干脆躺下，拥在一起说话。

    “我真的没想到，臻臻会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