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站起身望去,远处沙丘上,唯有杨铁心和那个道士并立,沙丘之下再无一活人,失去了主人的马儿在茫然地游荡,不时地因吸进去沙粒而打着喷嚏。
沙滩上处处乱肢残体,一只手掌上一根手指竟然犹在不甘地活动着,一颗滚地的头颅嘴巴在一张一合。现场看起来惨烈无比,竟找不到几个囫囵的。
杨旭倒抽了口凉气:“那道士好大的杀气!”
再去瞧那道士,身高七尺,黄面微须,约莫四五十岁,一身豪侠之气,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个清静无为的道士,除了这一身道袍,倒像是一个江湖打滚的汉子。
杀了这么多人,道士道袍之上竟是片血不染。能有这般武功、这般煞气的道士,杨旭不用猜也知道,除了他那个便宜师傅丘处机之外,大概没别人了。
前世小说上描绘的全真七子多是充当了猪脚的踏脚石,一直以来杨旭对其都心存轻视,现在看来,这全真七子似乎被严重低估。仔细回想了原著,丘处机除了输给了五绝还有几位男女主角,还真没有真正弱于过谁。即便是对阵梅超风稍弱,那也只是九阴白骨爪太过不讲理,并非丘处机修为差。
见杨旭起身,两人下了山丘过来,杨旭迎上前去行礼:“父亲,师父!”
丘处机点了下头,道:“你既然已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便接上你母亲,随我一起回终南山吧!”
杨旭道:“师父,还得过几日,至少,得等我将父王葬下!”
杨铁心怒道:“逆子,你竟还叫他父王,是不是还要杀我为他报仇?”
杨旭道:“他既然已经死在你的枪下,那么这仇怨已偿。可仇已偿,恩未报。他养育我十八年,我为他出殡送终,这应该并不过分吧?”
“你......”杨铁心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是我们的仇人!”
“是你的仇人,不是我的!”杨旭心中有些不耐,有些按压不住心中的火气。杨铁心近来脾气越来越大,全无初次相见时那般虽然落魄但是平和的状态,杨旭猜测很可能是修炼杨家枪法进度过快影响了心境。
杨家枪本就是战阵杀伐之法,炼体不修心,而他又是服用蛇血奇珍修炼,缺少时间打磨,自然会心境不稳,被旺盛的气血所影响。再有蛇性本淫,这其实跟服用了过量的春药一个道理,发情的雄性总是充满了破坏欲。
不止是杨铁心,连杨旭自己都有些隐隐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也辛亏他两世为人,灵魂与身体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疏离,才没有被过多影响。但随着时间的加深,灵魂与身体愈加契合,这种影响会越来越大。
蛇血是不能继续喝了。事实上,服用了两个多月之后,蛇血对杨旭的助益已经是微乎其微,这不仅是因为杨旭的身体产生了抗性,蛇血药力也在下降,若再被影响了心境,就有些得不偿失。
虽然杨铁心脾气便大事出有因,但杨旭也不惯着他,无论前生今世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脾气大不讲道理的人。
丘处机呵斥道:“康儿,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懂不懂父子纲常,尊卑有序!”。
对丘处机这样的杀神,杨旭还是有些怯意的,虽然满心不忿,还是低头道:“弟子知错!”
见杨旭认错,丘处机满意地点点头。
杨旭道:“师傅,弟子此次回去不止是为了安葬我父王,弟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如今蒙古一统,崛起之势已成,草原民族不通教化,劫掠成性,历来他们的崛起,都是我等汉民的大难,远有五胡乱华,近有靖康之耻,概莫能外。南宋昏君无道,奸臣当道,早已被江南的繁华腐蚀了骨头。当今之世,能阻挡蒙古的唯有金国,金国若亡,南宋必然不可幸免。”
“可是,金国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贵族醉生梦死,百姓水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