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路招讨司下小坦舌堡寨使等等。
行省令史被杀不是小事,相关奏报都送到了金朝皇帝的手里,很快得到了批复,完颜宣追迁一官,为修武校尉,遣中使慰问家属,德兴府诸司得到上谕嘉奖。此外,行省也收到了这方面的报告,左右司郎中张翰做主,支出二十贯钱慰问完颜宣家,派遣公使勘覆核实,奖励府内厘务官c军职官。
报告没有提到僧虔和私盐案的事,自然也没提到术甲通三人,此时,意气消沉的术甲通正带着蒲察阿虎c奥屯白撒二人,处在返回中都的路上。
被捕的白六余党,名义上被德兴府安抚,送回涿州,复为百姓。白六的人头悬在德兴府,以儆效尤。
死去的白六贼寇都被送到了义寮,扔到了郊外尸台上,唯有程审年,靖安民将他的尸身装殓好,专门打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厚厚安葬了,家里人感到奇怪。
小冷c陆娘一行人还住在妫川馆驿里面,她们现在的身份还是完颜宣的奴婢,需要蒲察阿虎运作一下,出钱将其放良。蒲察阿虎临走之前,给馆驿留下了两块银铤,要驿人好好照顾这几个人,驿人自然是千恩万谢无所不应,心里面暗暗为这个年轻人的奢侈而吃惊。
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那个喋血鸡鸣山的下午,高俊一行人穿过密密山林,踏上了宣德州的土地。从那个莫名的穿越开始,刚好过去了十天,已经是八月二日,高俊和何志也终于抛却了过去的一切包袱,投身于这个时代。
“看!”
何志也指着不远处,在低矮的灌木之间,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是一条小溪,似乎还有荞麦的芬芳。
几个人都停了下来,这个平时看来再寻常不过的景色,此刻竟然在心中点起了一小团柔情的火花,好像连续几日的拼杀都是值得的。
谁也不说话,小溪缓缓流淌,萋萋芳草,暗暗花香。
最后,还是高俊率先长长感叹,继续向北走去,一行人又缓缓行进。
“你们真的还要去北方,回到军队?”郭延嗣还是有些奇怪,从军队里逃出来的不知多少,逃出来又想回去的着实不多。
“没错,我们还要在军队里发展力量。”何志也回答,他对高俊的计划已经基本了解了。
郭延嗣微微垂下眼睑,考虑了一小会儿,就抬起头。“我倒是信任高郎君,也可以去北方,反正我就是当弓手的,直接去应募兵就是了。”
僧虔一直不怎么说话,还是郭延嗣拉住了他。
“温迪罕郎君,你也一起来好了,反正到了北方也没人认得你,你现在要是回中都路,还能去哪儿呢?”
僧虔没有说话,看着小溪,突然掏出了自己的腰牌,走到水边。
“咚”的一声,一小块水花,涟漪荡漾开来,被流水抖碎,悲伤的皱纹布满了水面。中都路西南巡检使辖下马军温迪罕僧虔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个亡命的温迪罕僧虔。
何志也轻轻拍拍僧虔的肩膀,让他回来,大家都知道这滋味不好受。
一行人继续向北,走在广袤的平原上,身后是巍峨的燕山山脉,左右是大片的农田和草场,面前是不可触及的地平线,青蓝色的暮色和暗色的大地贴合在远方,那里是终点。
终于,僧虔说话了:“高俊,何志也,你俩究竟是什么人,这些军国大事,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高俊其实挺想笑的,但是内心里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看着僧虔底气不足的脸,他甚至连回答的都没有,他只是看看僧虔,就把脸偏了过去。
“这场仗会那么惨吗?会怎么样?”僧虔继续追问。
高俊看着脚下的土地,微微摇头。
“我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