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妫川县衙客厅里,术甲通端坐中央,各县的县尉c巡检分列左右。
“诸位都是有出身的朝廷栋梁,本来轮不到在下主座,不过此次乃是奉兵部牌子行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术甲通先是跟诸位客气了一下,下面自然是恭维之声。
“此次叨扰各位,实在是情非得已,我中都有一要犯,藏匿于悍匪‘穿山虎’白六之处,据我了解,此贼已来到咱们德兴府地界,故而在下不才,请各县出动兵马,由我指挥,剿灭贼人。在下必然奏报省部,为诸位请功。”
“出动兵马剿灭贼人原本是我等分内之事,但是各县如今无人可出。”德兴府录事司录事判官姚喜率先发言。“自从今年年初,独吉平章行省宣德,括粟c征发c签军接踵而至,物资源源不断送往前线,丁壮全部签军,如今各县郭内无钱c野外无粮c家内无丁,连本人的小吏c弓手也签走了一半多。”一席话说的在座各位频频点头。
所谓括粟,就是无偿征集粮食;征发,指的是直接征用各类物资,尤其是马c牛;签军则是强制征兵,金军每次作战,战区都要搞这么三件事。
“我等虽然还有点人力,但是不能外派。”德兴府都军司都指挥使自然不能亲自到来,派了手下一位军典,此人叫陈法献,也起立对术甲通欠身行礼。“自从行省建立,各府c州军兵都由行省调配,被严加约束。本府的射粮军c牢城军这几日都在操练c整顿以备缓急,没有行省的命令,决不可离开城郭。”
射粮军,是指各地自行招募的志愿募军,只作为治安c驿路c工程c官员护卫劳动力使用,而牢城军则是正在“改造”的罪犯,只作为修筑工程的苦役使用,可是眼下这两路军种也调动不了了。
“那各地还有多少人手?”术甲通提问。
“德兴府签军最多,眼下只有弓手四十一人。”
“州都巡检,三十九名土兵。”
“我们妫川还剩弓手十二人。”
“我们缙山还剩弓手十五人。”
“德兴县,弓手十八人。”
“沽河巡检,土兵十四人。”
术甲通的眉毛挑了起来,即使从现有的人马里取走一半军力,也只有不到七十人,根据了解,白六眼下带着六七十号弟兄,一对一,术甲通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想到这里,他清清嗓子,还是从容不迫的问:
“难道各地没有保甲c义兵吗。”
“术甲郎君,保甲乃是各地乡贤自行组建的人手,只负责保卫乡梓,如今签军紧急,也被征调了不少。再者,州县直接征调保甲,去打尚未进犯的盗贼,这没有先例啊。”妫川县县尉女奚烈子任低声回禀。
“如今军情紧急,自然有征调之权。”术甲通不容置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干脆窃窃私语起来。
“诸君,咱们德兴府地处中都和宣德之间,中都是天子近畿,宣德是行省所在,若是贼人从咱们手里溜走,惊扰贵人,我如何向省部解释?为今之计,只有勉力讨贼。”
人群又是一阵响动,最后还是录事判官姚喜挑头。
“果然如此,我等愿意一试。”
人群散后,一直在侧面围廊的蒲察阿虎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戎门,这些地方的亲民c厘务官真是一帮贪滥猥琐之徒,贼人近在眼前了,连人马都不愿意派。”
“这才是正常不过的,阿虎,你以后在武卫军还会经常看到。”术甲通悠然喝了口水。“那些人怎么样了?”
“问完问题,我就安排送进妫川馆驿了,戎门,唐括老儿的事儿怎么办?”
“老弟,莫要赶尽杀绝,你还是太年轻,太单纯,有时候处理问题太幼稚。”术甲通放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