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就是张梆子?
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徐镇川听了,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众人一听油铺有钱,纷纷对张梆子怒目而视,等到听说这钱乃是大家凑出来的赋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之后才有人说话。
“这钱,是大家的救命钱啊……”
“朝廷赋税,谁敢轻动!”
“就是,朱家的,你让张梆子用这钱还你的欠账,不合适吧?”
那青年汉子仿佛早就知道有此一问,冷冷一笑。
“袁捕头说了,咱们张家集凑出来的十五贯,在七月初十之前上缴就行,不光我家老爷听到了,咱们乡里有头有脸的贤达都亲耳听过。
只不过咱们张家集急朝廷之所急,在七月初一,就把钱凑齐了,就放在这张梆子的油铺里面。
现在,谁还敢说张梆子没钱?
你们想,他欠我家六千三百钱,油铺中却存着一万五千钱,死活不愿意还给我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刚才张梆子自己也说了,我家舅老爷答应他后天就给他八千钱。
那么我就要问了,为什么不先还我家的欠账,等到八千钱给到他的手里,再用这钱补窟窿?
左右也就是两天的时间,为什么要让我家等着?”
他这么一说,仿佛还挺有道理,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从十五贯里面那处六千三百钱来还给朱家,也不是不可以,左右两天后就有八千钱入账,无论如何,耽误不了初十上缴赋税不就成了?”
徐镇川在旁边看得清楚,说话之人很隐晦给那年轻的汉子一个眼神,那汉子便开始不断地催账。
行,看明白了,托儿。
在两人一阴一阳的配合之下,围观的众人里面也有糊涂人,不知不觉地就被他们说服了,还纷纷出言,帮着劝说张梆子还钱,给老汉逼得差点哭出来。
那青年汉子一看时机基本成熟,也不再催逼,直接给张梆子下了最后通牒。
“张梆子,你听清楚,我家老爷说了,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第一,还钱。第二,衙门口里走一趟!
到底怎样,你自己选吧!”
张梆子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往油铺门口一蹲,破罐子破摔地恨恨出声:
“要钱,没有!
要不,让你家舅老爷还我钱。
要不,等两天再来。
今天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没钱!”
霍,那青年汉子当时就惊了,这么多年,都是他替自家老爷追账耍无赖,万万没有想到,张梆子这么老实一个人,竟然也敢学他耍无赖了,三角眼转了转,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刻意放缓了语气,说道:
“老张,你看这是怎么说的,都是本乡本土的乡亲,你怎么还耍上了呢?
这么着吧,我听说你家丫头今天有十五了?还没说人家吧?
你要是不还钱,也行,把你家丫头叫出来,跟我走,回去给我家老爷做个暖床的丫鬟,放心,好吃好喝好穿戴,等你什么时候把钱凑够了,送到府上,就让你把丫头领回来……”
老实人也有三分尿性,青年汉子提别的还好,一说到张梆子的闺女,张梆子顿时就怒了,原地蹦起来三尺高。
“你放屁!”
那青年汉子被张梆子吓了一跳,也有些恼羞成怒。
“张梆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让你家丫头给我家老爷暖床,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你还不干!?
行,还钱!
六千三百钱,一文钱都不能少!
你要是敢不还,咱们衙门里说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