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到书桌,常人大概要五十步,从书桌前到墙壁大概要十余步。此人进门之时受门所阻,留下第一个脚印,之后的第二步便已经来到书桌前。而无论他是凌空挂画,还是飞跃而起,他在瞬间完成之后,下一刻便已经出了书斋,而且,来去都是正门;”
飞鸢的陈述非常干燥,声音里面,绝无多余的感情,尤其是在主人怒火中烧的时候。
飞鸢反过身,朝着书桌的方向挥动大袖。那沉重的书桌为之一动,位移出数寸的距离,当然,麟熔自然知道她这一掌并未用尽全力,否则,这十数步的距离,她要愿意,那架沉重的楠木书桌,早已是一堆木屑。
“郡主请看。”飞鸢,十分清楚主人的心思,也明白该怎么去称呼这位主人。
“在末将的掌力下,就是沉重的楠木也得为之一动,但是这面墙上的画,却纹丝不动,因而,这整整一副画作,并不是随意挂在上面的。而是,被来者,用内劲极其巧妙的生生镶嵌进了这面墙壁里。如此大的范围,如此一张薄薄的纸,这一点,末将做不到。”
极其诚实的态度,丝毫不带羞愧的语气。
“在末将的认知中,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是与王爷同一个层次的人物,必然是宗师级的高手。因而,也可以排除,来人对郡主不利的判断,因为,如果是这等人物,出了王爷亲临以外。否则,目前的京师,末将并不知道,还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做任何事。”
下属的判断,显然宽慰着麟芸的心。之前种种不利的预测,此时变得毫无必要了。她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向那副画作,同时,朝着外面随意的挥了挥手。
跪在院中的那三百余名奴仆,轻轻的叩谢。毫无声息,仅仅在数个呼吸之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青石地板上,春雨润滑,毫无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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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芦苇的海洋,是一幅金色的夕辉下,无边无际浩荡无垠的海洋。
秋风初起,瑟瑟芦花,正飞絮漫天,纷纷扬扬。在那落墨不多的茫茫大江上空与空寂群山的幽谷里肆意漫卷,为这景秀山河涂上一层空灵迷蒙,这一层溟濛之色,将那原本平淡无奇的远山与流水,包裹得如此的渺远而空幻。只似乎那山c那水,为这溟濛所晕染,一时间便活泼有了生气,几乎蕴含了世间无上的真味。
芦苇的海洋上,有一处沙丘,如同大海里逆波而立的岬角。
飞禽落下,几只有着彤红而细长足胫的丹顶白鹤,在滩涂的浅水里踩起阵阵涟漪。姿态悠闲的白鹤或引吭高歌,呼朋唤友,或低头凝望,浅草里觅食,或展翅低飞。逆着风,与那片片芦花起舞,半在江水半在空
此处,活物的点缀,将那满面芦花所营造出的渺远与梦幻,忽又拖回了现实。生气勃勃之间,却恍然若失,不复初见。
寂静了歌声,远去了篝火。澄江如练,大河涛涛。这样一幅万里江山一般气象恢弘的画作,手法精细,构思巧妙,于层叠间,又颇有江湖之远的气韵,引起人一股淡淡乡愁,但更多的却是让人心中生起一种静世闲暇,不如放逐江湖的弃世之念。
麟芸看得痴了,她自己虽然在武道一途,用心不多,但年幼时候,受父王点拨指导,及年长,身边也从来不缺名师斧正。因此,虽然不过只是三流的功力,但眼界不俗。自然看得出此画中的妙意,以及
那份久违的熟悉。
目光落到画作的左下角,果然,在一根折断的芦苇叶片处,用极其高明的指法,在那儿,点化出一团炽热的火焰,火焰升腾的气象,恰如一个古体的“炳”字
“目下,从北方归来,还没有被完全遣散的影卫剩下多少?”
“不足百人。”
“全部召集起来,连同京师现有的影卫,我要他们在楣坊的上上下下,每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