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芸闭口不言,这缄默的态度,使得曹英反而镇静下来,甚至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如果,各封王属地后院失火的这件事,真是由炳王府一手布局的话。我以为,这恰恰表明了摄政王对诸王的尊敬与出面劝解的诚意。州兵既没有回京,也不在关隘处布防。这样一批力量,既然已经躲过联军的密探,并且能潜藏在各属国境内。那么,在如今的这种局面,特别是各封王大军外出之际,莫说只是几处城池要地,就是郡府c王府所在,想要攻打,也是易如反掌。
各地的急报,这两天,我大约都估量了一番,其中损失,确实算是够得上使各位封王割肉,但却还不至于真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因此,即便是外间如何哄哄闹闹,却也全然不是要撕破嘴脸的意思,并没有逼到山穷水尽毫无余地的局面。”
曹英,仔细的琢磨着几个他以为漂亮的词语,字斟句酌,以沉缓而舒展的语气。不像是兵临城下的和谈,反而更像是在坊间酒肆里,与他人论辩一般的平稳与娓娓道来。
“今天,郡主突然到访。末将虽然愚钝,但也不会单纯以为,这两者之间,毫无关联。想来,郡主此行之前,就已经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曹英再一次拱了拱手,却是越发显得诚挚。
“郡主,末将不才,斗胆妄测。目下在各封国内,所发生的一切,是否可以如此理解——这只不过是摄政王c是王府一个极其善意的敲打,旨在告诫各王,所谓的‘清君侧’,到此为止。”
麟芸,合上茶碗的碗盖。倒是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中年将佐,点了点头。
“不过,此事到底如何,我这也不还得听听各位叔伯的意思。”
曹英似乎早就在等着这句话般,长身而起,整了整衣冠,朝着面前这位女孩,一拜到底。
“末将不才,已受诸位王爷所托,全权周旋此事,还望郡主成全。”
一时间,这位一开始还显得满不在乎到来说客的将军,这时候,却突然成了最大的说客。
接下来的对话,也就变得顺畅了许多。
双方之间,既然已经亮出了底牌,而作为联军的一方,又突然变成了迫切希望达成合议的提倡者,那么关于这次和谈,也就只不过是以各自所需,取一个中间点的均衡罢了。
在此后的数个时辰里,双方你来我往,相互试探,一番接着一番的讨价还价,一项项又一条条不遗余力的争夺厮杀。最后,终于达成了一份一致的协议。究其要点,整理成文:
一c削藩之事,就此而过。此后,即便是新王即位,在未来十年内,关于“削藩”的所有议题,朝臣均不得再提。如新王一意孤行,则由炳王府从中斡旋,诸王不得以兵谏轻行。
二c诸王联军进京,以入京受阅名义通传天下,事后朝廷对此概不追究。
三c对于朝中此番执意推行削藩的数位大臣,应全部贬黜出京,且永世不得续用。
四c炳王府所辖诸地的州军,以三日为限,不得再骚扰诸封国的城池要地。且在十日内,重返各州郡驻地。此间,各封国所有损失,诸王概不追究,即不得向炳王府声索,也不可向州军讨要。
五c京都各处联军,在驻守期间,受王府节制,直接听命于麟芸郡主。且即日起开始后撤,三日内所有大军务必彻底离开京师。
合议的内容,就此敲定。
在相互交换完签押的文书之后,曹英似乎是突然想起一般。
“北平郡王之事,如若有用得上联军的地方,郡主尽可开口。”
麟芸却似乎在这一夜的密谈中,已经耗尽了许多的心力一般,面上露出一幅苍白的倦容,微微一笑,摇摇了头。
“难道,到了此时,郡主还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