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想多问点什么,见刘秀才摆出关门状,便见好就收了。
两天后,我独自一人带了录音机到雅园想再找络腮胡子聊聊,可那里已是人去楼空,矮房子里已经住上一个新来的东北人。后来我向刘秀才打听,他说他也不知道络腮胡子去哪儿了,还说这些人都是东一枪西一炮的,怕出事。另外他还告诉我,最近很多地方的盗墓贼都集中到北京郊区,所谓灯下黑,这一段北京文物黑市上的明清货突然多起来,就是这批人搞的。我深知他的用意,让我知道他有真货,但又不让我掌握他染指黑道的真凭实据。古玩行的水太深太浑,故事陷阱随处可听,没抓到现场,单凭你讲一两个屡见不鲜的故事,谁能给谁定罪呢?
一周后,记者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我是胡子,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我头几天还去老地方找过你呢,你不在……”
“哦,是这样,我们经常会挪地方……过几天可能会出一批汉代的东西,您要不要?”
“我怎么知道你的东西是真是假?”
“您可以让刘秀才帮您长眼呗!”
“谁长眼都没用,除非让我亲眼看到东西出土。上次在你那里买的东西别人都不认,说是假货!”我故意编瞎话套他,他也就果然上套了。
“您看这样行不行……”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作了某项决定:“要是出了东西,您能包坑吗?”“包坑”是盗墓圈内的黑话,意思是整个墓坑的出土文物全买。
“有多少?是些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有多少我也说不准,还没打开,反正是一个汉代的大墓!”
“那成,不过要让我亲眼瞧见你们出土,现在很多人把假东西搁墓里边放好了,然后玩假出土骗人,我可不会上这样的当!”
“您看俺们是那样的人吗?说好了,您包坑,俺们就等您!”大胡子特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当天,记者就乘飞机赶往洛阳,接着又坐火车向南,去一个山区与大胡子他们会合。
第二天白天,我们在一家小客店里商谈此次买卖的方法,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我们双方达成口头协议:不管从墓里出土多少东西,也不论其价值如何,只要是完整件儿,青铜器立器一件一万,玉器大件一件件二百,陶瓷器一件一百,如有特殊物件临时议价。残破物品一律免费送给买家。
按照协定,记者预付定金五千元。
入夜,我跟着他们一行四人开着一辆老式“捷达”驶进山垄。为了防备万一,他们的盗墓工具都藏在汽车底盘两侧,车里面都是一些面包、蛋糕和矿泉水。
也不知是我的神经过度紧张,还是山区的气候偏冷,一路上我全身都发抖。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他们更相信我是一个胆小的城里人,不会坏他们的事。大胡子还不停地给我讲一些他们过去盗墓的故事,那些故事有鼻子有眼、有鬼有怪,让我更觉得恐怖不安。
我们到达目的地,已经差不多半夜一点了。在朦胧的下弦月映照下,我隐约分辨出这是一处偏僻的山坳,三面环山,形同一把交椅。墓地正面朝南,前方还有一条东西方向的大河横向流过。就我那一点儿风水知识也可以辨认出:这里是上上吉的风水宝地,宜葬。大胡子在车上告诉我,他们是十天前来这里踩的点,林子里留有记号。
按照盗墓者的规矩,大胡子用牙齿咬开一瓶白酒,全部撒泼在坟包四周,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意是:“祖宗爷爷您别怪,帮助穷儿穷孙吃口饭!”之类,然后再趴在地下叩几个头,算是完成了盗墓前的祭祀,接下去就开始干活儿了。他们不用分工,各自熟练地去到自己的岗位上,一人放哨,两人掘墓。
大胡子在一个土岗上找到一团石灰,迅速用洛阳铲向下打了一个直径大约20厘米左右的小洞。
趁他们热火朝天的干活之机,我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