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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掉,是我的错。”

    柳心悦还在愣神中,她眼神空洞,幽幽问道:“你说什么?”

    泪湿香腮,柳心悦站起来,推开秋池,看向棺木中的安铭。

    她愣了好久,用崖州话,慢慢道:“安安馨,安铭”

    崖州话安铭两个字的发音与恩民相似。

    这一声熟悉的呼唤,也唤回了她几乎已经被时光磨去吹散的记忆。

    “哥?”

    她晃了一下,坐倒在地。

    “哥”柳心悦失了魂。

    哥哥?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秋池百般隐瞒,为何安铭忽然离家

    柳心悦惨笑一声,昏了过去。

    秋池抱住她,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痛哭失声。

    傅瑶听说死者是京兆尹秋利的养子,要来悼念,她与沈情走到停尸房门口,恰见此幕,停了下来,又默默转身离开。

    沈情站在院中,忽觉眼前的所有,都失了颜色。

    她有姐姐,也有哥哥,崖州当年失散兄弟姐妹,家人亲族的,又何止眼前的这对儿不幸之人。

    秋池安顿好柳心悦,来给沈情告别。

    沈情皱着眉,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沈大人知道莫忘草吗?”秋池说道,“黑市上贩卖的药草,长期服用,会让会让她忘记,回京之后,我会请大夫给她诊断,腹中孩子和那些往事我都会让它们远离她,此生此世,我会照顾她,绝不会让她再受天所害。”

    “莫忘草”沈情想起小乔,心中一痛。

    她失神片刻,又道:“秋大人早些回去吧,柳夫心悦姑娘这几日应会心神不稳,身边别离了人。”

    “多谢沈大人。”

    秋池神色恍惚地回到柳心悦的房间,推开门,却见她悬在床前梁上,低垂着头,犹如天鹅垂死,白皙的颈子弯出哀婉的弧线,脸上还挂着一行清泪。

    她一句话没留,就这样自绝了。

    秋池愣在门口,好久之后,发出一声悲鸣。

    沈情去时,柳心悦已经咽了气。

    她软绵绵躺在秋池怀中,秋池伏在她身上,悲痛欲绝。

    “你与大哥何错之有”他哭道,“我恨这天我恨这老天,是它只给了你们绝路!”

    秋池的恸哭惊动了暂留临昭的傅瑶,她看了,低声说道:“秋池,那节日就要到了,又是她生辰,丧事最好别进京,别惊动了他们,暂且委屈你了。”

    秋池双眼含泪,抬起头,冷笑一声:“朔阳侯,好能忍啊。”

    傅瑶道:“秋大人,苍天无情,报应无偏,今时今日,且忍忍吧。”

    秋池在临昭给安铭和柳心悦办了丧事。

    简单潦草,一把纸钱一撒,将他二人合葬了,不立碑,不刻名。

    沈情写了四个字,向天讨债,烧了它,扬了灰。

    秋池和傅瑶离开临昭时,是圣娘娘节的前一天。

    夜晚,沈情守在小乔床边,坐在灯下写信。

    “爹娘,孩儿安好。”

    “可孩儿虽安好,此时,却如暗夜行舟,失了方向,陷入迷惘。”

    “程少卿曾问孩儿,断案是为了什么,彼时孩儿答,是为了寻求真相可如今,孩儿却因真相,夜不能寐,悲伤不已。”

    “爹娘,苍生何辜,要受如此折磨”

    “孩儿还找到了恩人,他一直都在,欢喜之余,却心痛不已,无能为力。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做什么?孩儿无能,什么都办不到。”

    沈情写完,放在烛火下,烧了。

    “爹娘。”她轻声道,“请保佑孩儿。”

    无论前路有多艰险,她既已踏上这条路,就决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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