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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家少闲月。

    天刚亮,京郊小林村的农户们便扛着锄头出了家门。

    路上,同行的农夫们闲聊着,无非是说昨晚哪家又打孩子了,哪家夫妻吵嘴了,哪家动静大,说到一些上不来台面的荤段子,还会嘿嘿配合着两声笑。

    走到村东头的王舍家门前,王舍也起了,拖着锄头,哈欠连连出门,面色疲惫,像地里晒蔫儿的枯苗,众人见了,便玩笑道:“舍大哥,您跟嫂子,昨晚劳碌啊!”

    王舍摆了摆手,指了指最东边那户人家的院子,神色疲惫道:“大伙儿,别开我玩笑了。我女儿要读书赶考,我怕扰到她温书,在家连气都不敢大声喘……是隔壁李甲家,唉……还是那个疯弟弟,昨晚又犯了疯癫病,跟李家大嫂吵吵闹闹对骂了一宿,后半夜才消停。”

    想到李甲家的境况,村人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摊上个不学好又得疯病的兄弟,李甲也是苦。”

    “是啊,因为这个疯弟弟,田地都赔了出去,幸而李甲一身功夫还不错,跑去给人当护院……一月到头没几天能回家歇息的。”

    “也辛苦李大嫂了,洗衣做饭照顾这小叔,都是命呐!”

    众人说着,拐了个弯,路过李甲家门前,见一干瘦人影站在院内,定神一瞧,齐齐被惊呆了。

    灰蒙蒙的天色下,只见李甲的疯弟弟李复一身血衣站在院中,披头散发,目光浑浊,口中念念有词,此情此景,着实吓人。

    “李……李二子!”有村人叫了他的名字。

    李复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见到村人,咧开嘴露出一口歪三倒四的黄牙,疯疯癫癫念叨着:“哈哈哈……杀了……杀了……我死了……”

    声音时大时小,含糊不清。

    他衣服上的血迹像是喷溅上去的,张牙舞爪的形状,触目惊心。更让人汗毛倒竖的是,这个疯子手中还提着一把菜刀,乌漆墨黑,上面的血已经干涸了。

    村人道:“这傻子,不会又把家里的猪砍了吧……”

    “李大嫂!”有人冲屋里喊道,“李大嫂你在吗?你家小叔又犯傻病了!”

    屋里没人回应,李复却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刀扔在地上,冲出来,嘴里喊叫着:“死了!她死了!嘿嘿……死了……呜呜……”

    李复揪着头发,干涸的血液在发上成了结,他哇哇叫着,冲进人群:“死了!死了!”

    村人们纷纷闪躲,有人趁躲闪之机,朝屋里望了一眼,顿时手脚发软,瘫坐在地。

    门半开着,里头的景象惨不忍睹,墙壁上床上俱是喷溅上去的深色血污,一个妇人面朝上,倒在床边的地上,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不知被这疯子砍了多少刀,连面容都看不清了,村人大着胆子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她那张脸已经开了花,像猪肉铺里的一摊烂肉。

    “天老爷啊……”他目光呆滞,“这、这是李……李家大嫂没了!他真把李大嫂给砍死了!”

    “报官啊!快报官!作孽啊!”

    “绑住他!大家伙快绑住他!”

    “我去薛府找李甲回来!”

    永昌六年,阳春三月,大延的昭阳京里,客栈家家满客,住的多是等待春闱揭榜的学子。

    三月初七春闱揭榜,有的学子从卯时起就站在四方街主路边,等待唱榜了。

    辰时三刻,马蹄声从昭阳宫方向传来,愈来愈清晰,学子们涌上街头,伸脖踮脚远眺。

    第一批唱榜人驾马赶到,扯着喉咙大喊:“永昌六年,春闱揭榜——”

    咣——锣声三响。

    “四方街东,实务策榜揭榜,录七十三人——”

    话音一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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