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些绫罗绸缎,安如是心下感激,便换了一件紫色素腰长裙,不知为何,她就偏爱这紫色,淡紫有淡紫的曼妙,深紫有深紫的深邃,总之很喜欢,想起及笄那天,也是一身的紫衫,这世间最怕的一种紫莫过于是葡萄了,奈何自己有多喜欢,吃了葡萄就会发病,爹娘请了多少郎中都医不好的怪癖。索性也就不碰了,离了眼倒也干净。
“身子倒是白皙,只是那日婆子毒打之后也没有用药处理,如今留了疤痕,哎”
“如是急于报仇,这些倒是次要的,况且这身子将来给我要嫁之人看,他若不嫌我这张脸丑陋,这疤痕又算得了什么?再者说,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这一席话却把那夫人吃了一惊,“你这丫头,倒是没羞没脸的,这话都说得出,得亏是在我这里,若是在宫中也这般,定叫人撕烂你的嘴。过来,我且先帮你梳个发髻,而后再去拜父。”
“拜父?不,我不去。”安如是吃了一惊,她要杀的也不是旁人,若是自己被抓,尚书府定会受到牵连,不,不能。“夫人你可知道,我是去寻仇?”
“知道。”静静地继续手上动作。
“我这么一闹也许会让尚书丢了官,乃至向上人头,以及这府中人的性命都会受到波折。”
“怎会这般严重?”夫人脸上露出苦涩,究竟爱那个人爱到何种地步,连她这么一个顶着这样一副皮囊之人都可以受如此宠爱。“那便依你之意吧。嗯,好了。”
安如是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仿佛回到了洛家未曾被灭门时的自己,“夫人真真心灵手巧,如果我可以平安出来,定向夫人讨教。”
夫人手指着一双有紫色点缀的白色绸缎鞋,“行了,快换上这双鞋子与我出去罢。”
安如是心下欢喜,“谢夫人。”忙换了脚上那双粗布鞋。
待二人匆忙赶至前厅,却见除了画师,那郭玉儿和其师父聂成也在座,夫人面上不动声色,一路走到尚书旁边落了座,“玉儿回来了,画师久等了。”
安如是倒也不多话,只自从进来便见那聂成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那样一个一身白衣仙风道骨温婉如玉的男子,安如是总还没有愚蠢到认为他中意自己才多看自己两眼。只行了个礼,“安如是见过各位。”倒也不卑不亢,接下来就看夫人给她一个什么身份了。
那郭玉儿倒是对安如是这一身有些惊讶,看了许久才认出来,原是那人身边的丫鬟,只是聂成也看了许久,这让她心下一阵难受,故而对那夫人也没了使绊子的兴致。
“那画师看现在方便做画吗?”夫人倒也不管其他,今日的目的先了了再管其他罢。
那画师见这妇人微挺着肚子,且又坐在主位上,结合之前的传闻,顿时了然,立即作揖,“自然自然。”虽对那紫衣女子来历表示深深的疑问,倒也没有表现出来,这夫人独霸尚书,遣散了姨太太,就连先前的夫人都死了,可见其也是个狠角色,自己还是少些话语比较好。
这画师倒也画工不一般,将安如是画得比其本人还美,到是与她易容前有那些许相像,正愁怎么让画师将脸上这黑斑画出来,心下有些焦躁,却听那郭玉儿先沉不住气了,“李画师,这安如是脸上的斑点在您这画上却是没有了呢!日后若是皇上定您一个欺君之罪,可如何是好呢?”
那边夫人正要反驳,却收到了安如是垂眸一笑,心下了然,“画师只管照实了画便可。”
那画师接了夫人的意思这才敢在那画上加了几笔,这边聂成却不知道想到何事,竟是轻轻笑出了声,“大人,聂成先行告退了。”
最后那眼,看向的又是安如是安如是奈何也架不住这明媚一笑,竟是觉得脸上似火一般腾烧,还好,脸上抹了太多,也实在看不出来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