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此刻的我已经算得上独挡一面的男人了,所以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是我始终不变的第一目标。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像的那样简单。应该说,是完全超出了我能承受的预期。
走进班主任办公室,看到了妈妈的身影。她的眼睛还有血丝,看到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渐渐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上次带我来学校入学,是她第一次进城,而今天,是第二次。没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她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是现在正是高考冲刺期,我在心里希望着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会面,但我的脑海里却又不断涌现出另一个无法接受的画面。
班主任带着我俩坐上了出租车,目的地是第二人民医院,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我的心理防线已完全崩塌,我不断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祈祷着这只是一场梦,但愿能快点从噩梦中惊醒,只是无论我怎么使力,直到我把手心掐出了血,才发现,这的确是一个我不得不需要面对的事实。
出租车驶入医院的大门,我的心如死灰一般沉寂。我恍恍惚惚地走进医院的过道,我妈缓缓推开了病房的门,只见到爸爸躺在上面,艰难地伸出一只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的双腿此时无比沉重,短短几米的距离,我觉得我走了好远,脑海中不断涌现出每一次我和我爸在校门口相遇,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次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每一个笑容,我的视线开始迷糊了起来。
我走到病床边上,握住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此时犹如枯木一般。此时的他已经是肺癌晚期,他的眼睛也湿润了,我原本以为这是对死亡的恐惧,可是他却微笑着对我说:对不起,爸爸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据医生说,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放弃治疗,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另一种是死马当活马医,要先准备20万的治疗费,而且康复的几率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可能。
我妈当时瘫软倒地,那一刻,我才体会到,在命运面前,人显得有多么脆弱。”
说的这里,岳胜利的眼泪无助地滑落,他喝了一碗酒,然后胡莲萍又看到了那个之前出现过一次的情景:只见他从伤心流泪,转而哽咽,再进而为抽泣。
“真是太不幸。”她不禁感叹到。
“还没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见岳胜利突然抬起了头,抹了一把鼻涕,擦干眼泪继续说道:
“班主任回去后组织了募捐,校长也带着他小舅子发起了援助,郭二狗更是以此为名强行在各年级各班收取资金。经过他们的努力,总共筹集到了四万多元,加上爸的老板及同事资助的两万五千七百元,共计差不多七万元。我妈接到钱后直接给他们跪了下来,让我回想起了尊严的廉价。
第二天,在医院门口,我举着牌子,双腿跪地,乞求好心人伸出援手。
我妈怎么也不同意,说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听他的,他就把事情告诉给了爸爸。然后我爸就决定放弃了治疗,当天下午就出院了。
他回了老家,我也跟着回去了,他们让我回学校去,我不回去。然后我爸就绝食,没办法我只好回到了学校。可是即使我回到学校去以后,爸也一直没有吃饭,说把钱留起来让我读大学。
我回到学校后的第三天,他就走了,走的时候只剩下皮包骨头,然而我妈却一直没把事实告诉我。直到一个月以后,我实在放心不下,就偷偷地跑了回去,才知道了真相。
那一天,我感觉天塌下来了。从此我每天晚上都失眠,记忆力减退,神志模糊。成绩也一落千丈,终于熬到了高考,我却名落孙山。那一年,郭二狗在城里找了一个保安的工作,刚开始他还隔三差五地来找我,后来就失去了联系。经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