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的风景。不过,画面上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好像酝酿着一场凄风冷雨——威尼斯本来一半是阳光下的大理石建筑,一半是阳光下的海波,那荡漾的海蓝c云朵般的洁白和耀眼的金色是多么明媚悦目,可是眼前这画中的城市却和伦敦一样阴郁,笼罩着一层晦暗的灰绿色,如同海波下的溺死之物。阵风挟着雨点不时地击打着窗玻璃,发出令人烦闷的单调声响;房中光线半明半暗,光洁的鹅掌楸木橱柜和橡木写字台在幽暗中都成了黑色的镜面,倒映着彼此的影子。奇怪的是,屋中陈设虽然华贵,却毫无舒适之感;没有蜡烛来照亮这幽暗,也没有生火来驱散屋里的寒气。也许这家的主人天生视力超群,而且从来不会感觉到寒冷吧!
沃尔特·波尔爵士起身迎接客人,并荣幸地为他介绍温特尔唐尼太太和她的女儿,温特尔唐尼小姐。虽然沃尔特爵士说的是两位女士,可是诺莱尔先生却只看见了一位:非常成熟c非常庄重,威严而傲慢。诺莱尔先生有点不太明白。他想,沃尔特爵士肯定是搞错了,可自己如果刚见面就挑他的毛病,难免显得无礼。于是,他只好迷惑地向那位威严的女士鞠了一躬。
“很高兴能和您见面,先生,”沃尔特爵士说,“我对您是慕名已久。近来伦敦人整天谈论的,除了非凡的诺莱尔先生,恐怕再没有旁人了。”说着,他转向那位威严的女士,介绍道:“夫人,诺莱尔先生是一位魔法师,在他的家乡约克郡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那位威严的女士瞪眼瞧着诺莱尔先生。
“您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诺莱尔先生,”沃尔特爵士说,“我听人说过,您是个实践型的魔法师——您可不要生我的气,先生——他们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而我必须承认,看到您并不属于那一类人,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伦敦城里到处都是那种江湖术士,专门装神弄鬼,招摇撞骗。不知您见过温库罗斯没有?就是那个在圣克里斯托弗一勒一斯托克斯大教堂外支个小亭子算命的家伙?他是最坏的。而您,如果我猜得不错,肯定是个魔法理论家吧?”沃尔特爵士露出鼓励的笑容,说:“他们说,您有事要和我谈?”
诺莱尔先生请求沃尔特爵士原谅,但他的确是一个实践型的魔法师。沃尔特爵士显得非常吃惊。诺莱尔先生诚恳地希望,这一点不会令爵士打消对他的好感。
“不,不,绝对不会,”沃尔特爵士礼貌地轻声说。
“您的想法错就错在,”诺莱尔先生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当然,您有一种误解,认为所有实践型的魔法师都是江湖骗子——此事要怪就得怪近两个世纪以来,英国的魔法师们游手好闲c无所事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我本人曾经展示过一点微不足道的魔术技法,承蒙约克郡人不弃,认为还算是令人惊叹——然而我要告诉您,爵士,我所表演的那些魔法,无论哪个魔法师,哪怕是资质最一般的,也都能做到。我要说的是,魔法界这种万马齐喑的局面已经极大地损害了我们国家的利益,令它失去了最好的防护和支撑力。我希望能够弥补这种可悲的局面。其他魔法师或许可以忽视自己的责任,但我不能。沃尔特爵士,我此番来这里,就是要向您毛遂自荐,希望帮助我们大英帝国度过眼下的难关。”
“眼下的难关?”沃尔特爵士说,“您是说,这场战争?”他那双小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亲爱的诺莱尔先生!战争和魔法,或者说,魔法和战争——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我听说过您在约克城的作为,我也希望当地的家庭主妇们十分感谢您的帮助,但我实在看不出,这种魔法怎么能用在战场上呢!的确,战士们无疑会弄脏衣服,但是您知道,他们可顾不上这个,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啊!”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的诺莱尔先生!他从未听说詹光编出的精灵洗衣故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