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侍郎书房贴墙所用之桑皮纸,其实是一种混合了牛皮的纸张,所以在书房里才烧得那样厉害。裴青鳞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李长安在玩弄什么戏法。
这也未免太巧了。
桑皮纸展开,李长安已确定:“长半尺,宽四寸,上有血书!这就是蒋侍郎临死所留之书!”
他正要细看,一阵柔风吹过,裴青鳞两根手指捏住了桑皮纸的边缘,李长安顿觉整张纸如铁板一样,自己的手指也似被吸附到了上面,动都动不得这是已经把灵气运转到了整张纸上?
看起来很简单,其实这一招隐含的技巧却是无与伦比的,对灵气的操控精妙到了极点,每一分灵气都均匀的布满一块薄薄的纸上,而且是一张已经发潮,满是褶皱的纸上
“镜照境下,心中如镜,映照万物,则气息贯注方寸之间,无可动摇!”小蛮曾在梦中讲述的一句话在他耳边回响。
没想到裴青鳞竟然已到了第三境的修为,实力比之传言中更为强大。
“你是怎么做到的?”裴青鳞目视李长安,眼中带着怀疑之色:“书房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什么痕迹都看不到,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蒋侍郎留下了绝笔书?又是如何得知被怀山拿走了?”
“大人在怀疑我么?”
“说了不要喊我大人!”
“那么,青鳞,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你谁让你直呼姓名的,大胆,无礼,狂妄!”
纸上的灵气散去,李长安松开手,双眸明亮,认真说道:“青鳞姊姊,我的确是怀有一种奇异的秘术,可以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我自认并无任何异心,只想帮着你破了这雪夜屠夫案。”
他苦笑:“我现在自身难保,黄门监是绝不会去的,能入大理寺,可以说是我目前唯一的转机,我对姊姊只有感激,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唯一的机会?”
这一声姊姊,让裴青鳞心软了三分,再想到这少年可悲的命运,她叹口气,展开桑皮纸:“以后不要这般神神叨叨的,任何事都要先跟姊姊说一声才好。”
论年纪,她也不过年长李长安两三岁的样子,但这一声姊姊却是格外温柔,也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桑皮纸完全展开,颠簸的马车摇晃中,两人首先看到的就是三个以血写成的大字。
错!错!错!
连续三个错字,笔法错乱。
恨!恨!恨!
左侧又出现的这三个恨字,力透厚纸,显然书写着当时情绪激动至极。
下面的字迹却是更潦草了。
“崔老匹夫,吾恨不能食尔之肉,挫尔之骨,大错已铸,吾愿入无边地狱,静待老贼尔来”
满篇血书,充满了悲愤之气,最后几个字几乎要穿透桑皮纸了,笔画更是斜飞而上,一笔一划都错位了。
李长安看着这笔法的变化:“最后几个字,蒋侍郎已经没有力气了,是一腔怨念支撑着他写完,所以笔画都错乱了。”
裴青鳞却是看着“崔老匹夫”四个字,眉头都皱到一起:“这这实在是奇了,他所有的怨气都在这儿,却为何是崔”
李长安一笑:“我知道姊姊在想什么,怀疑是崔相?”
崔胤之当朝尚书仆射,权倾朝野的崔相大人?
裴青鳞呼的一下握紧墙纸:“不要瞎猜,清河崔家在朝为官的人可不少,前朝元老中,崔家更是占了半数。谁都有可能,天下姓崔的又不是崔相一人。”
蒋侍郎一切的怨念都集中在这位“崔老匹夫”身上,从这个老匹夫的称呼也可推断此人年纪不小了。
李长安淡淡的:“蒋家的惨案,源于蒋侍郎把女儿亲自送到了雪夜屠夫手中,假设这是被迫无奈的,那能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