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度的从水池里跳出来,如丧考妣而去。
裴青鳞看得大为解气,咯咯一笑,又收敛住了,咳嗽一声:“师弟,你认识此人?”
李长安摇头:“不认得,不过他手中书卷上写着自己的名号,看起来是国子监的侍读士子。”
所谓侍读,相当于后世的大学助教,非得是士子中修为顶尖,有点威望的才能担任。
“那清一师弟到底是说了什么,让这厮吓得都跳到水池里去了?”裴青鳞眼睛眨啊眨的。
李长安不动声色:“我就说了,咱们是佛门弟子,怀山大师更是深有道行,如果再过无理,小心遭报应,反正就是随便说了些无间地狱,众生轮回的道理,赵郎君毕竟是饱读诗书的士子,一听就明白了,这明白以后自然就害怕了。”
哼裴青鳞眼眸不爽的看着少年,如此敷衍,她如何能信?
这位永兴坊的七郎自北里花馆一见就印象深刻,不但行事古怪,而且神秘至极,总觉得他身上有无数故事,又觉得他深不可测,而此人每每都能在关键时候,做出化腐朽为神奇的举动。
怀山和尚已经走入赏春院里,裴青鳞也没法继续追问李长安,只能跟着进去,现在还是查案要紧。
蒋侍郎夫人已经带着家中丫鬟奴仆相迎,这位夫人看起来徐娘半老,姿容气质绝佳,只是容颜憔悴至极,眼眶深陷,两眼已哭得浮肿了。
怀山和尚便口诵往生经,好生安慰了一会儿,这边李长安和裴青鳞已经搭起法台,以桑纸糊住台子,又放好纸钱香烛,下面就是怀山和尚的表演时间到了。
佛门超度法事,经怀山和尚大力改革,如今已有了固定的套路,所谓摄召亡魂,沐浴渡桥,破狱破湖,炼度施食,每个环节都是暗合地藏经文,十分考究。
怀山坐于法台之上,以素娟裹竹板竖起,将法台分为了数个法坛,有内坛c外坛c诸经坛等。他悠然念道:“亡者普济,显密诸文,吾作地藏,阿弥陀,大光明经,可令十方群灵即闻佛乘,不再造罪受苦,以祈早脱苦海,往生极乐。”
此时这位大和尚真是佛光普渡,认真而又严肃,倒也并不是在糊弄夫人,而是真的有点修为的。
做过摄召亡魂的法事后,怀山再念《阿弥佗经》:“如是我闻,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这段经文在他佛门独有的郎朗声中念出,那位憔悴的蒋夫人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眼泪又流出来了,好像身上也轻快多了。
怀山和尚再点上两根香烛,便对蒋夫人低声道:“吾有两徒,一名清一,一名清妙,俱都是佛陀座下童子,贫僧看这府中似还有小姐的魂念不愿离去,不如让他们二人在府中四处走走,遍观各方之地,抚慰小姐魂念,早生极乐,夫人以为如何?”
这些话就是胡编乱造的了,蒋夫人却是连连点头,此时强打精神,就命两位管事妇人带路。
李长安和裴青鳞对视一眼,借着念佛做法低声商量。
“清妙师兄,你去寻车。”
“你做什么?”裴青鳞大大的眼睛又眨起来。
“我要去蒋四娘的闺房看看。”李长安也眨了眨眼。
两人分头行动,身边管事一路相随,指点府中路径。
裴青鳞一路沿着小径,就走向后院的柴房,那辆载着蒋四娘送去树林的马车如果真的存在,此时必然已经被藏起来了,或者直接被销毁了,只望还来得及,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李长安却是跟着妇人,直接点名要去蒋四娘闺房超度。
这一路穿过芳町桥,过了两处红木宅,便看到了一座小楼矗立众屋之间,旁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