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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安回到永兴坊柳街巷的时候,夕阳正垂天边,红霞燃成一抹云烟,映照着这柳街巷后的那些坊墙,反射出红鳞般的柔光。

    永兴坊的坊墙有些特殊,不是那种用黄泥和木板碎片夯成的土墙,而是以坚固的明石垒成。这是因为当年大魔王黄巢攻入长安后,曾经在这里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在长达半个月的巷战中,固守此地的勇士为取明石加固防地,直接拆了皇城内碧波渠上的明雀桥

    李长安和九残租住的这间院屋之后,还有一块三丈高的石碑,那是为纪念当日死战此地的大唐勇士而建。不过现在已无人问津,也少有人来参拜,那长生碑上的死者之名早就被黄沙冰霜覆盖,而碑下累累白骨,每到子夜时分似乎还会发出呜呜的哀鸣之声。

    李长安让昆仑奴赶着马车到偏院里休息,他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轻轻推开柳木打造的大门,先在正院里点起了两盏灯笼,又从井中汲满了两桶水,这才走入屋中。

    正屋中烛火通明,两侧木案上却摆满了一层层的绸缎,各种绸缎都有,绸上还贴着字条,上面写着绸缎主人的名字和送来的日期。这些都是九残修补洗净的绸衣绢布,明日里就要送回去的。

    浣衣妇这种职业,说白了就是洗衣工,只不过任何职业都有高低贵贱之分,浣衣者也是如此,而九残,就是最高级的那种洗衣工因为她是附近坊间唯一能修补孔雀罗的人。

    九残正对着烛光引线穿针,听到脚步声就说道:“今个少府监外库院的刘婆子又给了一块孔雀罗,你不是嫌马车上的坐垫有些破了么,拿过来我给你补补也好。”

    李长安伸个懒腰:“不用了,这东西坐着其实不舒服,尤其是若不小心放个屁,臭味还会存在里面,也不知道宫中贵人们为什么喜欢这种布料。”

    九残轻轻扯过一段流光溢彩的孔雀罗,柔声道:“你的经脉之伤越来越重,最怕着寒了,有孔雀罗就暖和些,我再给你缝一个新的好了。”

    李长安一屁股就坐在柔软的胡床上,揉揉肚子:“做饭了吗?我可饿坏了。”

    “壁后炉火我一直留着,锅里还有热着的一张饼,羊腿也在炭架上”

    李长安取来滴着黄油的羊腿,抓起拷的焦黄还冒着热气的芝麻胡饼,大口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九残摇摇头:“又是一天没吃饭?回来就跟饿死鬼一样,慢点,会噎着的。”

    李长安还是大口吃着,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后,擦把嘴,冷声道:“怎么,怕我撑死了,不能去当太监了?”

    九残终于抬起头,明亮的烛火下,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未出闺门的少女,柔媚的双眸,粉白的肌肤,还有那细腻的脖颈,十年了,却是一点都没变,当得起貌美如花这四个字。

    “你已经恨了我五年了,但十岁那年你强行引气吐息差点死了那时候你就该明白,这个世界修炼的法门虽然无穷无尽,但你却是一点灵气都无法存留,这就是命!去黄门监,才是你能走的最好之路。”

    说着,她低头,借着烛火努力的寻找着孔雀罗上的一条裂纹。

    李长安起身过来,抢过了针线:“还是我来吧,我眼睛看得清楚。”

    少年眼中的莲瞳若隐若现,烛光映照中,瞳孔中的莲纹带着一抹血色,其中有一瓣瞳纹似乎马上就要盛开了。这是一种诡异的情景,不过一闪即逝,随后消失。

    孔雀罗上细密的裂纹比头发丝还要细,这种罗绸表面光滑反光,艳丽无比,夜间烛火之下,别说一条裂纹,就是一个大裂口,平常人都是很难看到,而少年不但看到了,还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修补着。

    李长安的手指是如此稳定,气息从容,阵线穿插间,又有一种让人沉迷的韵律之美。

    这是一种天分,只是他自己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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