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仁义礼智四端,与孔子之举智愚有异乎?
曰:人之相去,远近明昧,其大较也,学则就其昧焉者牖之明而已矣。人虽有智有愚,大致相近,而智愚之甚远者盖鲜。智愚者,远近等差殊科,而非相反;善恶则相反之名,非远近之名。知人之成xìng,其不齐在智愚,亦可知任其愚而不学不思乃流为恶。愚非恶也,人无有不善明矣。举智而不及仁、不及礼义者,智于天地、人物、事为咸足以知其不易之则,仁有不至,礼义有不尽,可谓不易之则哉?发明孔子之道者,孟子也,无异也。
问:孟子言xìng善,门弟子如公都子已列三说,茫然不知xìng善之是而三说之非。荀子在孟子后,直以为xìng恶,而伸其崇礼义之说。荀子既知崇礼义,与老子言「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及告子「外义」,所见悬殊;又闻孟子xìng善之辨,于孟子言「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亦必闻之矣,而犹与之异,何也?
曰:荀子非不知人之可以为圣人也,其言xìng恶也,曰:「涂之人可以为禹。」「涂之人者,皆内可以知父子之义,外可以知君臣之正。」「其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在涂之人,其可以为禹明矣。」「使涂之人伏术为学,专心一志,思索孰察,加日县久,积善而不息,则通于神明,参于天地矣。故圣人者,人之所积而致(也)〔矣〕。」「圣可积而致,然而皆不可积,何也?」「可以而不可使也。」「涂之人可以为禹则然,涂之人能为禹,未必然也;虽不能(为)禹,无害可以为禹。」此于xìng善之说不惟不相悖,而且若相发明。终断之曰:「足可以偏行天下,然而未尝有能偏行天下者也。」能不能之与可不可,其不(可)同远矣。」盖荀子之见,归重于学,而不知xìng之全体。其言出于尊圣人,出于重学崇礼义。首之以劝学篇,有曰:「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者以持养之。」又曰:「积善成德,神明自得,圣心循焉。」荀子之善言学如是。且所谓通于神明,参于天地者,又知礼义之极致,圣人与天地合其德在是,圣人复起,岂能易其言哉!而于礼义与xìng,卒视若阂隔不可通。以圣人异于常人,以礼义出于圣人之心,常人学然后能明礼义,若顺其xìng之自然,则生争夺;以礼义为制其xìng,去争夺者也,因xìng恶而加矫揉之功,使进于善,故贵礼义;苟顺其自然而无争夺,安用礼义为哉!又以礼义虽人皆可以知,可以能,圣人虽人之可积而致,然必由于学。弗学而能,乃属之xìng;学而后能,弗学虽可以而不能,不得属之xìng。此荀子立说之所以异于孟子也。
问:荀子于礼义与xìng视若阂隔而不可通,其蔽安在?今何以决彼之非而信孟子之是?
曰荀子知礼义为圣人之教,而不知礼义亦出于xìng;知礼义为明于其必然,而不知必然乃自然之极则,适以完其自然也。就孟子之书观之,明理义之为xìng,举仁义礼智以言xìng者,以为亦出于xìng之自然,人皆弗学而能,学以扩而充之耳。荀子之重学也,无于内而取于外;孟子之重学也,有于内而资于外。夫资于饮食,能为身之营卫血气者,所资以养者之气,与其身本受之气,原于天地非二也。故所资虽在外,能化为血气以益其内,未有内无本受之气,与外相得而徒资焉者也。问学之于德xìng亦然。有己之德xìng,而问学以通乎古贤圣之德xìng,是资于古贤圣所言德xìng埤益己之德xìng也。冶金若水,而不闻以金益水,以水益金,岂可云己本无善,己无天德,而积善成德,如之受水哉!以是断之,荀子之所谓xìng,孟子非不谓之xìng,然而荀子举其小而遗其大也,孟子明其大而非舍其小也。
问:告子言「生之谓xìng」,言「xìng无善无不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