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静悄悄,除了他偶尔走动响起的脚步声,别无动静。
尤好吃完,将餐盘洗净放进碗柜里。她回房做了会儿作业,到吃午饭的时间才出来,跟早上一样,餐桌上的气氛压抑又让人拘谨。
她垂着头回房,经过客厅,孟逢在沙发上看杂志。她脚步慢慢停下,犹豫着转身倒回去。
“二哥……”尤好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侧边站定,面容忐忑,“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孟逢抬眸睇去,她脸色糟糕,低落情绪仿佛要从每一根头发丝溢出来。
“没有。”他语气微沉,下一秒低头继续百~万\小!说。
她想说什么,一时又觉得话太多堵住了喉咙。
“……哦。”
脚下动了动,挪后两厘米,想识趣地转身走开,腿却像灌了铅般重得抬不起来。
她不死心,又问一遍:“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讨厌的事,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您告诉我……”许久不用的敬语又用上了,她的手无意识地轻搓衣摆。
这个问题,孟逢真的没法回答。那天在车上,黎助理问的那句话点醒了他。他对尤好似乎真的太过上心了。上心到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为了消除这种不对劲,让事情维持在原本的、正确的轨道,孟逢特意减少了回公寓的次数,想着少跟她接触,等她搬出去以后,这件事就只是个小插曲,不会有什么影响。
然而此刻看着她,孟逢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再一次觉得自己成了恶霸,还是十恶不赦,很可能会被丢菜叶子的那种。
这些话不能对尤好说,他只能板着脸道:“没有。”
尤好心里塞了一团棉花,他敷衍的两个字一出口,又像是一拳打下来。孟先生明摆着就是不想理她了。前段时间还好好的,突然是怎么了?
她想不明白,只知道自己被讨厌了,这种被一个很尊重很喜爱的人讨厌的感觉,让她难过得想哭。
“我知道了。”她强忍难受,不再问,老老实实转身回房。
“……”孟逢看她耸拉的背影,肩线踏得仿佛被什么压垮了,不由得愣了愣。
她知道什么她就知道了?
那回房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上。孟逢烦躁起来,拿着本杂志再也看不下去,坐立难安。
良久,孟逢把书一扔,去敲尤好的门。
她恹恹打开门,非常“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省得他离她太近心烦。
孟逢看得眼皮直跳,心下默叹,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
“给你的,压岁钱。”
早就准备好的,早上就想给她,一直没给。
尤好微愣抬头,“我……”她没有伸手接,先不论该不该给这件事,她垮着脸问,“您不是不想理我么?”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想理你?”
尤好睇他,不说话,一脸“你明明就是不想理我”的表情。
“我不记得我说过,你自己乱想,别怪到我头上。”孟逢厚颜无耻地强词夺理,把红包往前递了递,“拿着。”
尤好不肯接,“我不能要您的压岁钱。”
当初搬进来前,他说是说除了解决她的住宿问题,别的一概不管,然而搬进来后,他每回在公寓吃饭,让人送东西时都会多要一份她的。
她吃了他那么多东西还没给钱呢,只能天天拼命擦地板、擦桌子,以劳代偿。再收他的压岁钱,她得搞卫生搞到什么时候才还得清?
她强调:“我真的不能要,您拿回去吧……”
“您什么您,说了别把我叫老了。”孟逢注意到她用的敬语,不满,“再叫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