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投奔他的路上夫妻双双染上恶疾,弥留之际把自己还未知事的儿子托付给赵叔抚养。
明眼人自然不会相信这种程度的说辞,向来心眼多的青岚自然更是不信,他只是微微地有点惊讶:像赵叔这样平时话都不愿多说几句的人居然还会为自己编这种错漏百出的谎言。
街坊邻居之间的流言有很多版本,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青岚应该是赵叔的亲儿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承认。
青岚倒觉得没什么,这么些年来的相处,赵叔在他心中一直都是父亲一样的人,沉默,肃穆,而又不可冒犯。
其实他想学字看书,也不单单是想着以后卖字去换点钱,还是想和赵叔能有点单独相处的时光。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把青岚从沉思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还没写。他皱了皱眉毛,看了看门外,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有些不满地说:“六哥,怎么了?”
平日里只要青岚在里面练字,赵叔是一律不准别人进去打扰他的,久而久之就成了规矩。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有人破了这个规矩。
站门外的是店里的帮工燕六,这个平日老实木讷的帮工用极度不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闪身让开,躬身用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对着身后的人道:“这就是我们少掌柜。”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一身官服,显然是捕快,为首的那个肤色黝黑的显然是领头的捕快。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发问:“你就是青岚?”
青岚微微一愣,心想自己怎么惹着这些大爷了。他很快回过神来,急忙拱手答道:“正是,不知官差大哥深夜来找小生所为何事?”
“官府怀疑你意图谋杀朝廷命官,还望你跟我走一趟,”捕头顿了顿,,眼睛盯着这个一脸茫然无措的年轻人缓缓说,“老实点,大家都省事,我不希望闹什么不愉快。”
他的身后,几个捕快森冷地看着青岚,手搭在刀柄上,似乎随时都可能拔出刀来。
青岚听得此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说我就一平头百姓,平日里见着官差都是战战兢兢的,吃饱了撑的去谋杀朝廷命官?
虽然这句话对他冲击不小,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赔着笑辩解道:“捕头大哥,您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会跟这种杀头的事扯上关系。”
“道理到了衙门再讲,现在你先跟我走一趟。”捕头面露不悦,有点不耐烦。
青岚自然很清楚自己绝没干过这事,可现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情急之下他想到一个人:“知府老爷的亲信娄阳大哥是我朋友,还望捕头大人看在娄大哥的面子上多多海涵。”
捕头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几乎降到冰点:“你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大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究竟怎么了?”青岚也来了点火气,心说你要是觉得我们知味轩平日里没孝敬份子钱大可以明说,扣这种杀人的帽子也太过头了。
捕头看着他,目光里似乎带着刀子一样,青岚只觉得仿佛有冰冷的小蛇在他身上游走。
沉默如同瘟疫一样在小院里散开,气氛紧张,没有一个人说话。青岚鼓起勇气和一脸霜意的捕头正面对视,只觉得身上有丝丝寒意渐渐散开。
过了许久后,捕头看着青岚,似是没能从青岚的表现上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这句话青岚终其一生可能都很难忘记。
“娄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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