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曼果然到计生站上班来了。果然就是一句话的事。当然这事也是经过班子研究通过的。书记在会上说,计生工作还有一些薄弱,需要再增加点人手,兵力强了,才能打胜仗嘛。李银曼到计生站上班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不过没有显身,外人一般看不出来。可是计生站的人除了两个实在有些马虎的,都看出李银曼怀孕了。计生站的人是干什么的,不管天,不管地,专管你的生殖器,对女人肚子了解得比自己的肚子都清楚。有人悄悄说:“一个人来嫌不够,还带上一个实习的。”有人接着说:“你们说得不对,人家是现身说法,从胎儿开始,就让胎儿知道什么是计划生育,怎样抓计划生育。”
李银曼第一天到计生站有些不自然,心里好像吊着什么东西似的。站长刘立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不敢怠慢,李银曼一过来,就主动征求她的意见,乐意干什么。李银曼笑着说:“刘站长你说到哪儿去了,你不嫌弃我,就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还能想什么?当然听从你的安排呗,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可得多多指导啊,不对的地方只管说。”刘站长哈哈大笑,说:“真不愧是你银曼呀,就是有水平!你到计生上来,只要不觉得亏才,那是给我们注入新鲜血液,加进了一支强大的生力军,我举双手欢迎,欢迎!”刘站长一鼓掌,其他人也都鼓了起来。李银曼笑着不说话,眼睛俏皮地看看站长。刘站长又说:“其实计生站也没什么可干的,更不用学,你一看就会。这样吧,今天来了就不闲着,先下村熟悉熟悉情况。”李银曼满口答应,说:“好,好,我就喜欢跑跑,坐不住。”
下午回来的时候,她就非常地爱上了这工作。上午到村里实际上没干什么,村干部都恭敬得很,事事配合得很默契,交待什么活儿,立马行动,到哪儿去就在前面领着打头阵。村里的老百姓大多躲躲闪闪的,有的干脆锁了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李银曼就猜想这家肯定有问题,可也不便去问。也遇到了几个横的,远远地站着睁着敌视的眼睛,还有的大摇大摆迎面走过,也不和村干部打招呼。李银曼还听到一个四十多岁c头发枯黄的妇女走到他们身后时嘟哝了一句:“又是来混吃的,吃吧!小心叫鱼刺儿扎死,大肉噎死!”李银曼脸上一热,像是被掴了一掌。她偷眼看了看其他的计生干部和村干部,他们平静如初,好像根本没听到什么。
在村里转了一圈,查的几家超生户大都不在家,回到村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李银曼第一次下村,被安排在首位。她推让了一番就坐了下来。村里的计生专干叫魏桂芝,紧挨着相陪。魏桂芝四十出头,面容保护得很好,细皮嫩肉的,不见一点儿皱纹,李银曼心里一动,想问问用的什么润肤的东西,回头也买点儿,可是始终找不到说话的机会。魏桂芝说话爽利,话头也多,李银曼和她接触以来,她的嘴巴就没闲着。魏桂芝虽然话稠,却没说一句错话,而且每句话都让李银曼听得很慰贴,李银曼就知道,魏桂芝在村里肯定是个人尖。
菜摆了上来,荤素相间,碟碟碗碗的几乎占满了整个桌子。吃了一会儿菜,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便开始喝酒。李银曼初来乍到,不便说自己会喝,让拿杯露露。魏桂芝立马拦住了,说:“大妹子,你见外了不是,到这儿来就是到了家,有什么放不开的。来来来,我先敬你一杯,这一杯是初次见面酒,喝了就是看得起我们村,我们大家。”李银曼不得不端起酒杯抿了抿。魏桂芝不答应,非要干了。李银曼推着说,不会喝不会喝嘛。魏桂芝不依,站起来亲自把酒端到李银曼跟前,不喝尽就不坐。李银曼推辞不过,只好全喝了。接着,村干部们轮流敬酒。喝到兴头上,村支书赵瑞山c主任杨德本也走了进来,各自敬了一圈酒,又单独和李银曼碰了一杯,欢迎她到村里指导工作,不周之处多多包涵。碰完了酒,两人相跟着出去了,边走边嘀嘀咕咕的,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