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刚走上社会时,赤手空拳,一无所有,为了生存,他得向人“借钱”。
阿水的嘴巴很甜,估计了对方的岁数,上来就叔叔c伯伯或者大爷地叫,叫完之后,说:“身上有钱没有?”有的不认识他,说:“你干什么?”阿水仰脸盯着对方,说:“有的话,借俩花花。”对方觉得好笑,随便指了个人说:“你去打他一下,我就给你,多少都行。”也只是一句玩笑话,难为一下小家伙,自己趁机走了了事。没想到阿水看了看所指的人,说:“你等着。”便跑了过去,不管阿水刚走上社会时,个子还小,他赤手空拳,一无所有,为了生存,他是男女老少,上去就在脸上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开玩笑的人老实了,本来有机会走也不敢走了,找一个背静处,把钱给了阿水。次数多了,阿水慢慢出了名,谁要是对谁不顺眼了,就找到阿水,谈好价钱,让阿水去作贱谁。点人家的麦秸垛啦,在门上抹屎或者把粪便装进人家的水缸里啦,把人家的小孩藏起来啦,半夜朝院子里扔砖头啦,凡此种种,阿水都干过。这时候阿水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阿水这样干,就没少进派出所,进得多了,也就不当回事。派出所通知家长,阿水的父亲不愿来,不愿来也就罢了,他还很生气,一半是生儿子的气,一半是生派出所的气:
“愿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没有意见。派出所不就管人的吗!你们好好管管他!”
所里的同志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阿水是不是你儿子?!”
阿水的父亲说:“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爷!我给自己找了个爷行不!”
阿水的父亲说的是气话,但也是心里话,原因是他确实拿儿子没办法,说轻了不济事,阿水顾左右而言他,说重了,阿水屁股一抬走人,十天半月不回家,反而操更大的心。阿水的父亲索性不管了。阿水弟兄多,大大小小四五个,岁数都相差不大,都要去管的话,他真也管不及。另外,日子也一直过得不景气,整个一个烂摊子,费心的地方太多。加之有个酒瘾,不管有钱没钱,隔三差五的总要醉一回,趁着酒劲,总还要乱吵乱嚷一番,说是借酒浇愁,却是愁上加愁,影响一点都不好。
派出所虽然不关阿水,但也不轻易放他走,而是让他干打扫卫生之类的杂活。也算是惩罚一下吧。但是,派出所有时候却不得不赔米赔盐,填一填阿水的肚子。阿水白吃白喝,一天三顿饭不用愁了,唯一不足的是不自由,时间被限制了。但阿水有的是时间,根本不在乎。所以,派出所遇见阿水这样的也头疼,所长一见到阿水就说:“怎么又是你!随便换个也行啊。”阿水要么不说话,要么看着所长笑,说:“所长,我有钱了还你的伙食费。”
客观地说,小时候的阿水也是做过好事的。那时候乡里扩街修路,路面铺好了之后,总是被人踩猪趟的,成了麻子脸和有缺陷的脸,很不好看的。也曾安排人专门看路护路的,却总是不理想。防不胜防。后来有人想到了阿水,让阿水过来看路护路,一天什么报酬也都讲好了。你还别说,用阿水还真是用对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看似没人管,可是你只要一脚踏上去,立马会从不知什么地方蹿出一个小孩来,拽住你对你拳打脚踢不说,你还得向他交钱,说是什么道路维修款。不给的话,对不起,你就回不了家了,在这儿耗着吧!如果是猪马牛羊或者家禽什么的破坏了怎么办?你会发现,这个时候的阿水会跑得比兔子都快,一路瞄着它们到主人家里去,向主人索赔。主人抵赖怎么办?死不承认。阿水也不说话,趁着畜生们不备,狠狠地一刀下去。畜生们老实了,主人也老实了,乖乖地钱交上。阿水就这样护好了路,并得到了乡长的称赞,乡长感叹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世上万事万物,就是讲究个平衡,这个平衡有时候还很小,或者说很神秘,不细心的话,你还发现不了。”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