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直到如今,他才终于体会到,被自己最信赖最亲近的人背叛,是怎样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顾慕青这辈子活着的唯一乐趣,就是折磨他。
如今的水依静,连说一句‘不离婚’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一如当初她毫不犹豫的逃离了白郡炎,如今,她也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了。
“我给三姐打电话了。”
水依静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手仍旧摩挲着颈项,视线投向泛出模糊光晕的天边,轻轻叹息:“我说二哥受了很重的伤,他以后可能都没办法行走了,可能都没办法要孩子了,三姐说,一个没有某功能的男人,跟废物没什么两样,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嫁给这样的废物!既然没有人愿意嫁给他,那我嫁。”
她平静的说出后面三个字。
男人像是被烟呛到了,蹙眉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其实我真的不太在乎这种事情,有性生活不代表就一定幸福,没有性生活也不代表一定不幸福,等二哥身体好一点了,我带他去四处逛逛,去北极看极光,去日本看樱花,去加勒比种郁金香,去澳大利亚看动物,累了就回国休息,枯燥了就领养个孩子,我可能不会是个好妈妈,但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他温柔,细心,体贴,有耐心,他才华横溢,彬彬有礼”
她缓缓收回视线,认真的看着他:“其实我们从一开始相遇,就是个错误,好在这段错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重回各自的正轨也就不会特别困难,我真心祝福你跟夏碧莲,也希望你能祝福我跟二哥,好不好?”
好不好?
她问他好不好。
还燃烧着的烟被男人徒手攥进了掌心,他急剧收缩的瞳孔深处,那杯刀子切割开来的黑暗中,疼痛正肆无忌惮的蔓延。
原来,她不是想跟白郡炎一起去加勒比海种郁金香,她不是想跟他一起去北极看极光。
她的人生,是一道填空题。
她的梦想,跟任何人无关,她喜欢极光,喜欢樱花,喜欢加勒比海,喜欢动物,跟任何人无关,她想去这些地方,她在她的身边画了两个括号,括号里可以填任何人。
可以是白郡炎,可以是他顾墨寒,也可以是张鹏。
心中的那片草原,顷刻间干枯寥落下去,掌心的那一点星火,便成了燎原之火,将他所有的理智跟隐忍焚烧殆尽!
“不恨我吗?”
他站直身体,背影挺的笔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凝眉静静的看着她:“何必故作坚强,你心里明明就是恨我,恨我为什么没有接你电话,恨我为什么要陪夏碧莲出国,恨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失望,你恨我,不是吗?!”
水依静没说话,清澈如一汪泉水般的眸底没有什么浓重的色彩。
恨不恨他,她是真的不太清楚。
至少她知道,他不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他是不想让她闹腾才瞒着她陪夏碧莲出国,她的确是失望了,但似乎也没到恨的地步。
或许在这段感情中,她一直保持着些微的冷静与理智,没有让自己疯狂的爱上他,所以走到这一步,心中也没有产生过多么尖锐的恨意。
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
“看到我大哥恨我之后是怎么做的么?抢走我最爱的人,待在我的身边,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看到我痛苦,他才会快乐。”
外面光线越来越明亮,从背后照射过来,模糊了男人的脸庞,唯有他的声音是清晰的,透着一股难掩的癫狂:“既然恨我,为什么不像他那样折磨我呢?一走了之之后,我真的会忘记你,我真的会重新跟夏碧莲在一起,我会彻彻底底的把给你的所有伤害都抛之脑后,你希望我这样吗?”
她静默了一秒钟,淡声开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