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北方说:“妈,你的身体现在好吧?上次我爸进城买的新药管事吗?”
母亲责怪道:“管事,管事得很。以后不要再买这样贵的药了,我这老腿旧胳膊的没大事!”
四岁的小侄女儿此时在大口吃着他带来的水果,眼睛却还是生疏地望着他。墙上的老式挂钟沙哑地响了十二下,见父亲还没回来,袁北方准备到地里看看。正要走,父亲和妹夫开着小四轮车进院了。
妹妹忙碌半天把饭菜端上来。袁平贵今天也破例要喝点酒。妹夫是个烟酒不沾的老实人,坐在旁边陪着,父子二人小饮起来。
袁北方问父亲:“爸,咱家的大豆咋样?”每次回来,他都要打听年景是否风调雨顺,庄稼长得如何。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是关系父母和乡亲们的生计大事。清江市已经连续二年农业受灾,春旱秋涝,而柳条沟一带又是典型的山区,极易出现早霜,庄稼减产的事经常发生。
袁平贵呷口酒:“还好,豆苗出齐了,就是长得不壮实。”
“为啥?”袁平贵忿忿然,“还是因为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大家伙把钱准备好交给他们,却给丢了。没有化肥又不成,只好筹钱又买一少部分。家家的地里肥量不够,苗咋会生长。”
“咱家的肥也没买够?”袁北方的心一沉。
袁平贵叹口气:“钱不凑手,只买了几袋肥。”
袁北方不言语。那个该死的“312”案件刚从脑海里消失几小时,又一次清晰地冒出来。
“北方,听说买化肥的钱还没找着,是给个叫什么‘黑蝙蝠’的飞贼偷去的?”父亲喝点酒黄白的脸上现出点红晕,他气愤地问:“你们公安局早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把他抓出来?”
妹妹看看哥哥,插话道:“爸,看你说的,‘黑蝙蝠’‘白蝙蝠’的,你以为公安局是神仙?这样的大案子能说破就破?”
袁平贵显然对女儿的话不满意,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儿子,然后说:“北方,这被盗的100多万元里,光咱村就有10几万元,村里人整天议论,说这回这些钱是白搭了。说这个‘黑蝙蝠’是个飞檐走壁的飞贼?就凭咱这警察”
袁北方听着父亲的话,心里不禁一动,没有想到“312”案件影响这么大,也没有想到乡亲们对公安机关如此没有信心,“聚仙楼”里那个穿着粉红色紧身外衣漂亮女人又一次在脑海掠过,他低下头。
这时,寡言少语的妹夫问了句:“大哥,这个大案子有线索吗?”
袁北方从深思中清醒过来,他把酒杯举起来:“爸,咱喝酒。别听大伙瞎议论,这个案子我们正在工作,相信早晚能破,因为你儿子就是刑警!”袁北方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信任和理解。
接下来,大家就转移了话题。母亲说:“儿子你不要总和媳妇吵架,生活难点不怕,要和睦地过日子才对。”袁北方正要反驳,母亲接着说,“你不要骗我,上次你爸回来说你们经常吵架。我当时不信,前几天小丞子回家拐到这儿都告诉我了,说你们三天两头就吵嘴”
母亲说:“人家月华也够可怜的,好好的一个银行职工,原本铁饭碗,说下岗就下岗了还有,她这些年和你过着穷日子,儿子给你侍弄这么大”见他低头不语,母亲的眼睛红了,“再说了,你干的是打打杀杀的工作,回家还得吵嘴动气,怎么得了?咋不叫我们担心?”
袁北方见状,忙安慰母亲,直到母亲脸上又露出笑容。然后大家就说起了钱丞。提起钱丞,母亲感到很欣慰:“小丞子这孩子有出息,如今当了乡长,全家人都借光,给他弟弟包了不少地,发了财,盖了新砖房,农机具样样俱全,还专门买了台小汽车在家摆着!小丞子隔三差五地回来,不是往回买东西就给他妈扔钱。钱婆子如今胖了,每次赶集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