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外门经年累月,这里已经成为世人混迹之处,修行志士,世俗凡夫,走足市井也罢,都在这连绵的宫殿之间上演着无数的故事。
笑泪皆然,苦乐皆然,此刻日近西山,绕街小巷的一角,行人本就寥寥,此刻越见稀少。若是有相熟的人,也许会在这巷口为远行的来客指点一两家歇脚的旅店或者一餐半饮的饭馆酒家。而此刻,一只黑靴静静踏在一块长巷青石之上,黑靴染尘,想来,来人也是步履匆匆,未及顾及这一身行装。
周家面馆,此刻,远远看去,虽是日渐西沉,但是这店家也未曾掌灯,门已半封,想来也是闭门歇业,透过空隙隐约可见一个身着道袍的小修士握剑而立,在小修士之前,一个青须青年手持铁卷看着小修士,两者也无言语也不见动作,于是偶有街坊闲人也大都简单看上一眼便离开了。
火焰!灼热!
和局外人所见不同的是,此刻身处青须青年阵中的楚焕,面色赤红,手上青筋跳动,所见的却是滔天的火焰。
“没有动作?”青须青年唤阵一斗,不过盏茶,虽是突然,但是楚焕除了往嘴里倒了一瓶丹药之外,并无动作,若不是青须青年早就看见楚焕赤红的脸颊,都要质疑这毕生所学了,“单纯的忍耐,是没有用的,你既是我周家死劫,我岂能怜你年幼”
一念至此,青须青年体内真元涌动,铁卷之上又引数道真元,勾起无数地火。
“道,法皆自然”漫天火焰之中,楚焕虚立半空,右手持剑相抵,面色平静,嘴边小声的念叨着,纵使手上已经烧灼出血迹斑斑,“自然也,自在缘法,自有缘法”
火焰齐天,越发灼人。
“一念生,一念死”楚焕嘴边话语不停,手上却已经不见皮肉,这漫天业火自周天涌来,天上,地下无一不是,无一不在,纵使修为再强的修士,不得法门,空有惊世道法也不得解。
破阵唯二,一者,一力十会,以强大十倍百倍的修行强行破开阵势,纵使乱花迷眼,浮屠一力,万生皆苦,谁可称幸。
只是,且不说楚焕元体损毁,单就楚焕这随身这些许丹药的药力,要敌过这不知深浅的青须青年,不说三成,便是一成,楚焕也得思量再三,又如何蛮力破去这阵法。
其二便是知悉这阵中法门。世俗间有引四方,定四灵之说,但是且不说设三牲六畜,单单是这漫天的业火便是难分个南北东西,又如何定格四方。
“没用的”青须青年看着铁卷上真元流动,铁卷之上赫然是楚焕虚立在漫天业火之中,持剑相抗的场景,“这阵没有既无生门,也不留死门”
“困阵”似乎是英雄相惜,漫天业火中,楚焕嘴边停下了念诵经卷,却是看着虚空一角。
“这小子!”目光相视,青须青年手中的铁卷几乎就要脱手,“看破了”
漫天业火中,楚焕反手握剑,轻呵一声,剑起,舞动四方,腾然避开周天的业火,一时这漫天业火却不近分毫。
这阵没有立足之地,寻常修士立足其间,难耐这漫天业火,必然会持剑御法,但是纵使道行高深,也难堪一用,若是平白动上半步,这阵法便会陡然变换,其时若是再走上几步,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得半分,阵法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不知深浅的随意试探。
“道法皆自然,自然亦有法”楚焕心念一句,道鞋横跨,虚空踏实,一步,眼前乱火生,两步,火及面,三步,漫天火焰却是骤然消散,仿若从未出现一般,只有楚焕手上阵阵刺痛似乎还在提醒着楚焕方才的漫天业火。
手中劲气一动,楚焕的目光却是微微一滞,“丹药在这阵中竟然涣散得如此之快,这阵中竟然隐隐有散功之能”
一念未绝,楚焕鼻息骤然一阻,随即四肢凝滞,眼前已是身处无边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