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最后还是没去温佳怡家过年。一是我心里忐忑,毕竟跟温佳怡八字还没一撇,就见家长,这情节顺序好像有点倒过来,我心里实在没底。另外呢,苏城一个人晃在北京,没回他的江南老家,我俩正好凑一块,搭个伴。应该说苏城也是不敢回老家,人情世故太麻烦。虽说苏城在北京开了公司,人五人六的样子,但在老家亲戚眼里,苏城这快奔四的大男人成天在北京飘着,也不娶妻生子,跟那些“北漂”一样,离成家立业都很远,算不得什么成功人士。所以,苏城一回老家,他爸妈c大舅c小姑一堆人会时刻追问他几时娶老婆生娃。想想就头大心烦,苏城找了个理由,躲在北京过年,省心,图个清静。
一到过年,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北京这座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在二环路上开车,简直可以直接飙车,再也没有烦人的堵车。去坐地铁,感觉就像坐专列,一节车厢就我一人。此刻,北京就是一座空巢的城市,显得格外冷清,让留在北京的异乡人倍觉孤单,而容易伤感。大年三十晚上,我和苏城找家饭店喝几杯酒,两大老爷们凑一块,吃顿年夜饭。就我跟他,两男人,这年过得似乎有点凄凉。席间,苏城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若有所思地说:“我本以为这个年,我会和柳月青一起过。没想到,却是我跟你。所以说,女人似流水,还是兄弟情谊更长久。”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一杯杯地跟他喝酒。饭店服务员也要过年,我们喝到9点多就结束了。走在空空荡荡的街上,我心里莫名空得慌。苏城说,找个地守岁吧。这个点,好像工体的几家夜店酒吧还营业。苏城提议,去那热闹热闹。我说:“那地就不去了吧。估计人也不多,没啥劲。”
“也是。”苏城在寒风里搓搓手,“那我明儿一早出发,去内蒙打猎。你真不跟我一块去?”
我摆摆手说算了。我想着自己虽然没和温佳怡过年,但拜年总归要去的吧,也正好利用这春节长假的时间,陪温佳怡的父母在北京转转,好好表现一番。
我和苏城互道新年祝福后,也算是拜年了,在街边就此别过。我看着苏城的背影,没入夜色,不知道他背着猎枪,孤身一人闯入茫茫的林海雪原,怀着的是怎样一种心境?或许是那种强者的孤傲与自负吧。远方隐隐传来炮竹声。又是一年过去了,说实在的,我依然一事无成,唯有那个“震震”像个七彩泡沫样挂在我的理想天空。这个春节,我还有梦想。
温佳怡打来电话,问我跟兄弟过年感觉怎样?“开心啊!”我嘴硬,又说“要不今晚你来我家,咱们在这隆隆的新年鞭炮声中,打个游戏通关,迎接新年,怎么样?”
“想得倒美!记得明天来拜年,你得早点。我爸妈等着你呢。”温佳怡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去了她家。温佳怡的父亲慈眉善目,她母亲温良和善。老两口,一看就是那种一辈子勤俭善良的好人,那份善心善意都写在他们的脸上。有这样的父母,想必温佳怡受的家教必是不错。她一个姑娘,再怎么在社会大染缸里折腾,那心地本质上肯定不错。
中间有一天,苏城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在内蒙泡了个草原姑娘,野着呢。电话里,有北风呼啸的声音。他还从微信上,发来一张他扛着猎枪,抱着草原姑娘站在雪地里的照片,戴着大墨镜,裹得跟头熊似的,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新年到了,开心就好。兄弟!”我给他发微信说。“对,开心最重要。兄弟。”苏城说。
这个春节长假,我和温佳怡陪着她父母,在北京四处景点逛了逛。那天,我们一行去了红螺寺。一路往山上走,都是形态各异的白玉观音。我说,看来,这红螺寺是个求姻缘的福地。温佳怡呵呵一笑,说:“红螺寺不仅求姻缘灵,求子也很灵的。你看,这路边挂的祈福还愿签好多都是求子的。”一说完,温佳怡似乎想到什么,脸一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