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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惊呼声, 仆从呼啦啦涌入, 徐嬷嬷上下紧张的看着自家小姐是否受伤,大夫小厮们也各司其职的在房内忙碌。

    李言蹊怔怔的看着已经被放在床上的小刀,心中不断的裂痛, 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手脚发凉, 心如堕冰, 她刚刚探过了,小刀没有呼吸了。

    床榻侧的大夫在搭上床上人的手腕时,也面色一白,再试了几次手下依旧没有跳动, 沉着脸转身正要与自家小姐说明情况,然而手下却又重新有了脉动, 疑惑坐回, 复又查看的诊了诊,这才松了口气, 眉头舒展, 起身一笑:“小姐莫要惊慌,小刀少爷只是急火攻心晕厥了,休息几日方能清醒。”

    李言蹊苍白着脸松了口气, 跌坐在床侧。

    怔怔坐在床侧,任四下的人忙忙碌碌,李言蹊眼眸却越发温热, 忍着酸涩, 直到房内再无他人, 这才脸趴在双臂伏在床榻哭出声,在外精明妩媚的李言蹊在小刀面前永远是那个摇摇晃晃爱耍横的胖姑娘。

    她很怕如果没了小刀,这世上最后一个全心全意无论她是何等模样都喜欢她的人也没有了。

    哭累了,李言蹊红肿着凤眸静静的趴在床侧,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刀陷入沉思。

    在懂得什么是没娘后,因着被那时的好友嘲讽,她任性偷跑出府,被人劫走后,知道再也见不到爹爹却也只敢忍着泪水惊恐的坐在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淮南,夜色之下除了驴车‘踏踏’的声音,便是鞭子抽打划破空中的凌厉。

    她怕的紧,小小的她抱着自己不敢哭出声,却总能听到车外细碎的声音。

    鼓起勇气挑开车帘,看到的便是碎发凌乱,一身狼狈的少年。

    他一脚穿着鞋子一脚赤着,脖颈上还带着铁链,嘴里不住的喃喃着什么,她识得他,他是街角老乞丐捡的儿子,她怕他,因为他每每看到她总会冲她吼。

    驴车走的慢,但对于那时幼小的她来说似乎走了好长时间,那少年终于被发现了,驴车上那将她捉来的男人骂着她不懂的话,上前打的那少年不断呕血。

    她怕极了,偷偷看着车帘外,却只看到人影交错间躺在地上的少年对着她傻傻一笑。

    驴车再次行进,他仍旧固执的踉跄跟着,任凭那些人如何殴打,直到那些人将执拗的他同样扔上了驴车。

    短发黑而凌乱,脸上青紫红肿一片看不清他的相貌,黑眸却在看到她时一瞬便亮了,充满细碎伤口的手小心珍惜的去拉她胖胖的手,笑的安心:“喃喃。”

    那是李言蹊第二次认真看这个总被老乞丐栓在街角的少年,却是第一次听清楚原来她与朋友玩时,他冲她吼着的是她的名字。

    李言蹊不记的自己是怎么重回的李府,却永远记得那晚小刀的模样,眼中只有她,没有嫌弃嘲讽,她那是第一次感觉到被自爹爹以外的人小心珍惜着。

    泪水再次顺着眼角掉落,李言蹊轻舒了口气,她想要入京嫁给表哥,讨好表哥,一是为了守住李府,二是为了小刀,既然也是为了他,她明知道他有严重的头疾,明知道他随时都会离开,为什么不让他过的开心些?她会慢慢告诉他,但在回京前,她只想让小刀开心,只想他别扔下她一个人,她怕。

    只要李言蹊在府里,小刀犯病都是李言蹊亲自照料,所以这几日李言蹊一直陪在小刀床侧,可床榻上的人似要一睡不醒一般,等了许久也不见睁开眼眸。

    李言蹊一次次的期盼前来,一次次的失落而去。

    这日临近黄昏时候,正是各院用饭之际,来来往往的足步声落在耳中分外嘈杂,床上躺了多日的男人眉头皱紧,凌厉的黑眸下一刻骤然睁开。

    陌生的环境让床上的人怔神片刻,刚坐起身,便看到自脖颈上延伸系到床柱上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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