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大爷回来了。"董夫人恐权太君问及,使个眼色与慧兰。 慧兰便迎着吴奎努了个嘴儿,同到董夫人屋里等着去了。一回儿董夫人进来。吴奎请了安,将到十里屯料理董继隆的丧事的
话说了一遍,便说:"有恩旨赏了内阁的职衔,谥了文勤公,命本宗扶柩回籍,着沿途地方官员照料。昨日起身回南去了。如凤因如虎之事未了,还要照看董舅母,所以没有去。等如凤回来了,便叫他来到咱们这里细细的说。" 董夫人听毕,其悲痛自不必言。慧兰劝慰了一番,"请太太略歇一歇,晚上来再商量麒麟的事罢。"说毕,同了吴奎回到自己房中,告诉了吴奎,叫他派人收拾新房。不题。
一日,茗筠早饭后带着玲珑到权太君这边来,一则请安,二则也为自己散散闷。出了燕子坳,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忘了手绢子来,因叫玲珑回去取来,自己却慢慢的走着等他。 刚走到莲池边,正yù过怡然亭桥,忽听一个人呜呜咽咽在山石背后哭。茗筠煞住脚听时,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听不出哭着叨叨的是些什么话。心里甚是疑惑,便慢慢的走去。及到了跟前,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丫头在那里哭呢。 茗筠未见他时,还只疑府里这些大丫头有什么说不出的心事,所以来这里发泄发泄,及至见了这个丫头,却又好笑,因想到:这种蠢货有什么情种,自然是那屋里作粗活的丫头受了大女孩子的气了。细瞧了一瞧,却不认得。那丫头见茗筠来了,便也不敢再哭,站起来拭眼泪。 茗筠问道:"你好好的为什么在这里伤心?"那丫头听了这话,又流泪道:"岳姑娘你评评这个理。他们说话我又不知道,我就说错了一句话,我姐姐也不犯就打我呀。"茗筠听了,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因笑问道:"你姐姐是那一个?"那丫头道:"就是小春姐姐。"茗筠听了,才知道他是董夫人屋里的,因又问:"你叫什么?"那丫头道:"我记得我叫黎琳,可他们都喊我傻妮儿。"茗筠笑了一笑,又问:"你姐姐为什么打你?你说错了什么话了?"那黎琳道:"为什么呢, 就是为我们麟三爷娶金姑娘的事情。"茗筠听了这一句,如同一个疾雷,心头乱跳。 略定了定神,便叫了黎琳"你跟了我这里来。"那黎琳跟着茗筠到那畸角儿上背静之处。茗筠因问道:"麟三爷娶金姑娘,他为什么打你呢?"黎琳道:"我们老太太和太太大nǎinǎi商量了,说同舅太太商量把金姑娘娶过来罢。头一宗,给麟三爷冲什么喜,第二宗……"说到这里,又瞅着茗筠笑了一笑,才说道:"赶着办了,还要给岳姑娘说婆婆家呢。"茗筠已经听呆了。这黎琳只管说道:"我又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不叫人吵嚷,怕金姑娘听见害臊。我白和麟三爷屋里的贺燕姐姐说了一句:'咱们明儿更热闹了,又是金姑娘,又是金三nǎinǎi,这可怎么叫呢! '岳姑娘你说我这话害着小春姐姐什么了吗,他走过来就打了我一个嘴巴,说我混说,不遵上头的话,要撵出我去。我那里还有家呢,我姐姐跳井死了,也没人疼我了。我知道上头为什么不叫言语呢,你们又没告诉我,就打我。"说着,又哭起来。
那茗筠此时心里竟是油儿酱儿糖儿醋儿倒在一处的一般,甜苦酸咸,竟说不上什么味儿来了。停了一会儿,颤巍巍的说道:"你别混说了。你再混说,叫人听见又要打你了。你去罢。"说着,自己移身要回燕子坳去。那身子竟有千百斤重的,两只脚却象踩着棉花一般,早已软了。只得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将来。走了半天,还没到怡然亭桥畔,原来脚下软了。走的慢,且又迷迷痴痴,信着脚从那边绕过来,更添了两箭地的路。这时刚到怡然亭桥畔,却又不知不觉的顺着堤往回里走起来。玲珑取了绢子来,却不见茗筠。正在那里看时,只见茗筠颜色雪白,身子恍恍dàngdàng的,眼睛也直直的,在那里东转西转。又见一个丫头往前头走了,离的远,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