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报个屁,我就不信那个安天命敢不来问一下。”周天旺刚才就在警察局被叫回来的,现在他就等等看,这安天命怎么说。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伤心,此刻,也只有大儿子周义能给他一些安慰了。他是想让大儿子回来,带兵为自己赚点脸面,这仅仅是他周家作为一个大户,儿子死了,不能连个屁都不放。
周正死的第三天傍晚,周管事找来裁缝店的老板,亲自为周正做了一身漂亮的西服,这孩子不喜欢中山装,喜欢穿着西服,踩着皮鞋,头发抹的油光,然后就出门了,一出门就一整天,回来的时候也能给下人们带点好玩的好吃的。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老爷子看起来表面坚强,其实内心不知道要比我们这些下人苦多少倍。”周管事喃喃自语地看着周正被打扮的如生前一样,脑门前的那个枪眼也通过化妆弥补了起来,脑袋中的那颗子弹经过洋医院的开颅手术也被取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少爷如生前那样,只是皮肤黯淡了很多,不禁又想起他活着时候的调皮和捣蛋。周管事回过脸去,摆了摆手,意思是该入棺了,一群人抬着周正的尸体缓缓地放入了棺材里面,把棺材盖放了上去,其中一个人正拿着钉子,准备把棺木封死,封个严实。
“等明天出殡的时候再钉吧,万一老爷想再看一眼少爷的话,这样也方便,你们也都忙了一天了,都下去休息吧,我坐在这儿再陪一会少爷。”周管事不愿意就这么钉死了棺材,他想独自再陪一下周正。
周正死了,这是事实。
他很清楚,周家的大少爷,周义当了营长,命算是给了国家了,小日本在天津卢沟桥外一直增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当兵打仗,这是每个热血男儿的使命,即使牺牲也在所不辞,将来整个周家依靠的也只能是周正这个不争气的少爷。
周管事那晚没有吃饭,就自己一个人坐在灵堂的门槛上,一直没有动,整个周家死气沉沉的,他狠命地攥着手里的那颗弹头,只等周义回来,至少可以看出是什么枪发射的子弹,找出凶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周天旺正气呼呼地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他摇着自己的太师椅,一言不发。
白天的时候,龙奎跟着他拿着厚礼,到了唐家耀府上,唐家耀没有任何客气就收了那份厚礼,他自然知道周天旺子来的目的,对于周正死亡一事,他只字不提,就当完全不知道周正已经横尸街头。
周天旺说东,他说西,两个人总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最后,那唐家耀竟然说了一句话,差点噎死他,唐家耀说:“周老二,你准备了这么一份厚礼,莫非替小儿求娶我家闺女,我家闺女可是我的掌上明珠,留过洋的大家闺秀,可不是一般的泼皮无赖就能随便嫁的。”
周天旺也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儿子死了,还被冷嘲热讽是泼皮无赖,这唐家耀分明是幸灾乐祸。情绪陡然失控,周天旺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唐老大,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儿子死了,这天津城就这么大,死个苍蝇蚊子,你唐家耀不知道,但死个人什么的,你还是应该很清楚是什么人干的,况且,死的人是我周天旺的儿子,你却一字不提,如果有一天,你的女儿横尸街头,你总不会连个屁都不放吧。”
唐家耀见周天旺诅咒自己的女儿,立刻也跟着勃然大怒,一掌把眼前的红木方桌拍掉了一个角,大声叫道:“周老二,你怀疑我唐家耀那也得有证据,我唐家耀在天津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岂能因一个泼皮调戏我女儿一事就去杀人,我唐家耀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赌馆就去杀人,不过,你那个无赖儿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我唐某人的女儿,我打断他一条腿,那也不算过分吧,可惜呀,便宜了那小子,早早就成了冤死鬼,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