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终于开始起身向克拉迈尔道歉了:“不久前我和尊夫人发生了冲突,这都是我的错,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后悔,并且希望我的道歉来的还不算迟。”
“你的事情齐医生已经和我说过了,所以你没有必要再继续道歉了。”克拉迈尔此时看起来颇为大度:“年轻人嘛,谁都有冲动的时候,而且我也完全理解你的苦闷,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时机不太合适,我一定会让人从外面找个合适的女人来陪你。”
“那就多谢您了。”约翰躬身一礼,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餐厅里此时也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干嘛要板着面孔呢。”温克主动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要是有人能为我们吟上几首诗就好了。”
“让娜塔莎来吧,这种事她最在行。”玛利亚推荐了妹妹。
“那就麻烦您为我们朗诵吧。”克拉迈尔也很喜欢温克的建议,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始全神贯注的盯着娜塔莎。
娜塔莎在众人的注视下,略显羞涩的笑了笑,便起身为众人朗诵起席勒的《理想》:
你要不忠地跟我分离,
带走你的美妙的幻想,
你的痛苦和你的欢喜,
无情地跟我天各一方?
逝者啊,难道无可挽留,
哦,我一生的黄金时代?
突然伤逝,瞧你的奔流,
匆匆奔赴永恒的大海。
明朗的太阳已经落山,
曾把我青春之路照亮;
理想也已烟消云散,
曾使我陶醉的心欢畅;
对于梦想产生的实体,
我已失去可喜的信念
“哦,天哪,你能停下来吗?”克拉迈尔突然晃起了脑袋,“这首诗的调子太悲伤了,我实在是受不了。”
“我也不喜欢席勒,”温克摇着脑袋:“人们都说他是仅次于歌德的诗人,但是我觉得他的诗篇里总是充斥着悲伤的语气。”
“那就换首普希金的作品?”娜塔莎问道。
“不,不。”克拉迈尔摇起了头,“虽然你们俄国人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但是我还是不太喜欢这个总是冒傻气的家伙。”
“那么您希望我继续背诵谁的诗篇呢?”
“嗯,让我好好想想。”克拉迈尔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眼前突然一亮:“那就来首海涅的吧,我喜欢他的作品!”
“可是海涅是个犹太人啊”娜塔莎迟疑的看着克拉迈尔,“再说他的作品早就被列入了禁书的行列”
“安德烈耶芙娜小姐,”克拉迈尔突然笑了,“在这间别墅里您无需担心那些所谓的禁令,我们现在只讨论诗歌,不用去想那些令人烦心的政治词汇。”
“那好吧。”娜塔莎清了清嗓子,又开始朗诵起海涅的作品。
亲爱的美丽的情人,
我总是不能忘记:
我曾一度占有过你,
你的心和你的身子。
你那娇柔而年轻的身子,
我还想将它占有;
那颗心尽可掩埋,
我有自己的心已经足够。
我要将我的心切开,
拿一半吹进你的躯体,
我要抱紧了你,
我们的身心要合为一体。
“妙极了!”娜塔莎的朗诵刚一结束,克拉迈尔就情不自禁的拍起了巴掌:“您的声音可真好听。”
娜塔莎腼腆的一笑,便坐到了位子上。
“我妹妹过去在歌舞团里什么都干过,报幕员,舞蹈演员,歌舞剧女主角,她每样工作都干得非常出色。”安娜不失时机的夸奖了妹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