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等待总是漫长而又无聊的,距离路德维希回城求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可是远方的公路上却依然没有一点动静。齐楚雄已经围着轿车转了好长时间,虽然他倒是想坐到车里暖和一会,但是一想到罗森巴赫那张冰冷的面孔,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弗兰茨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他翘首以待的望着远方,期盼着朋友的出现,但是除了一盏盏昏暗的路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离公路不远处的河岸边传来的流水声其实一直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但是自从有了上次落水的教训后,他再也不敢轻易的靠近河岸边,毕竟对于像他这样不谙水性之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不过,漫长的等待在消耗他的耐心的同时,也渐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鬼使神差之下,他小心翼翼的向河岸边走去,想要再度一窥豪勒河的面貌。不过走了没几步,他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脚下的河岸是由一片坚硬的岩石组成,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遭遇一片塌陷的河岸。
虽然路灯的光芒很微弱,但是也足以让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脚下的河床地势很平坦,水流虽然湍急,但是却清澈见底,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河床底部那些不停摇曳的黑色水藻。
“看来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他暗自苦笑,心想自己上次落水时,豪勒河可不是这副尊容,要不是施特莱纳舍命相救,自己恐怕已经成为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
想起施特莱纳,齐楚雄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波澜,从人品上看,这位纳粹帝国统帅倒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而且他对于种族政策的看法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倒是与希特勒有了天翻地覆的区别;但是话又说回来,施特莱纳毕竟是希特勒的继承人,他深受纳粹征服世界的狂妄野心影响,一门心思要为纳粹帝国复仇,这种要与善良人类为敌的思想无论如何都是极其危险的,也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这些日子以来,一个尖锐的问题一直困扰着齐楚雄,如果未来发动起义获得成功,那么他将如何面对施特莱纳呢?杀了施特莱纳,为那些遭遇不幸的人们复仇,不,他下不了这个手,毕竟施特莱纳救过他一命,再说这位将军也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坏;那么放过施特莱纳,不行,那些饱受摧残的人们一定不会答应,他们早就恨不得把施特莱纳送上断头台,一泻他们这些年来遭遇野蛮折磨的怒气;这样一来,齐楚雄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上,他无法预知自己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齐医生,您在想什么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齐楚雄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一看,发现罗森巴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轿车里走到他的身后。
“您走起路来简直就像是一只猫。”齐楚雄不由苦笑道。
“谢谢您的恭维,但是我认为猫只有在捕捉猎物时才会不发出任何声音。”罗森巴赫冷冷道。
“那么我在您眼里就是一只老鼠了?”
“我无所谓您对自己的看法,但是我希望我们之间最好不要上演猫捉老鼠的游戏。”
“您可真会开玩笑,”齐楚雄迅速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上尉,这样下去可不好,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吧,我可不喜欢总是板着面孔和人说话。”
罗森巴赫冷冷一笑,转身走到一旁,根本不理会齐楚雄的建议。
齐楚雄低声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在他记忆中一向坦率直言的罗森巴赫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难道说在他身上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故吗?
“算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来打听这些事情吧。”他在心里拿定主意之后,便转身回到了吉普车里,用厚厚的军大衣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罗森巴赫没有随同齐楚雄一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