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缩了缩身子，避开卡蒂亚满怀怨怼的目光，他的关注点仍在余白远身上。

    青年有点慌张，瞳仁飘忽，像是因为与身份高贵的自己见面而紧张，身子微躬行礼的模样也端的滑稽。

    紧绷的面颊c收束的动作中，却有一束满是期许的明亮视线与瓦尔相对。

    余白远的表现没有半点出彩，但也无半点瑕疵，像极了一个心燥难安c忐忑不知自己意图的普通人。

    瓦尔脑中忽有一股热血上窜，圣光斗气如烈阳般在体内蒸腾，旋又被阳台吹拂帘布的冷风打散，他想起教皇在神典上撰写的一段话：“魔鬼之所以敌不过神明，因为魔鬼只懂摧毁对自己不利之物，而神明则懂得宽恕与接纳。”

    魔鬼神明都是用来震慑人心的幌子，但这背后到是确有典故。

    讲得是本水火不容c血海深仇的两人，恰巧受制于同一众魔神信徒，其中诡谲阴邪处处险要。

    “魔鬼”机关算尽c挑起内乱，借机杀戮成魔，“神明”亦善用权利，操持全盘，做得却是合纵连横c化敌为友，在“魔鬼”左右逢敌的时候，一跃成为这群信徒的领袖，“魔鬼”终因势单力薄被“神明”借刀杀死。

    这段佳话后来被各国皇室贵族广泛传读，用来教育子嗣后代，虽然这些贵族子嗣从长辈处学到的尽是玩乐c娇纵，没几个能领会到这话要义的。

    反复默念这话，瓦尔收住无名怒火，心中咬定主意：“你知道她是谁。”

    她指的是卡蒂亚，余白远从事情一开始就向瓦尔暴露出自己是知情的，不然也没法把计划布置下去。

    余白远不动声色：“柯罗纳先生关照过我。”

    旁边的卡蒂亚神色一惊，显然理解了这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

    柯罗纳不会告诉他，瓦尔知道这点，但这情报到底从哪来的，瓦尔没有心情追究，省了他一番介绍反到是好事：“我希望你明白，她对我们很重要。”

    这个我们是指谁？恐怕是只有我吧！瓦尔的口气虽然严肃沉重，心里却在连连自嘲，这让他伴着口气，脸上也蒙了一层阴郁。

    “我明白。”

    “那我问你，如果她遇到危险了，你怎么办？”瓦尔的问题一出，卡蒂亚当即便向开口打断，结果被两个不约而同的眼神堵了回去，一方冷厉，一方狐疑。

    余白远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找柯罗纳问去，但当面推托，有碍于以后搞好关系，脑筋一转道：“她不会遇到危险。”

    这是极度巧妙避嫌的回答，可事实上她已经遇到危险了，所以余白远有必要在后面补上一句“在柯罗纳先生的保护下。”

    只是这句话还酝酿在心里，周围的空气便陡然凉了半截，不论是瓦尔还是卡蒂亚，脸色都不太好。

    余白远感觉自己坏事了，却怎么也找不出问题所在，极力维护面子上的泰然镇定时，脑子里已是火急火燎地滤着细枝末节，比背后房间里旺盛的炉火更燥热。

    瓦尔轻叹一声，大概是觉得高台招风，有些凉爽过头，叫他们进屋去坐，又喊来女仆，吩咐关窗，并端上茶水点心。

    “明明一开始就应该进屋去谈，待客的准备也应该早点做好。”

    卡蒂亚似是刻意挑刺，尽管最近都是和自己一块行动，避开瓦尔良久，也不见得敌意有所消减。

    这份敌意没人能理解，只得逐日发酵加深，因为她觉得瓦尔背叛了她，但瓦尔只知道自己背叛了自己，真正的“叛徒”却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理直气壮地在浑水里打滚嬉戏。

    这份敌意蒙昧深重，甚至让她忘了余白远算不上客人，只是对她们来说，微名不足挂齿的旁人，瓦尔至今还需要几秒来反应青年到底叫伊斯还是伊恩，卡蒂亚自己也一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