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二月十六日,蓟京蓟大人民医院。
“许医生,我老婆的情况怎么样?”
许医生叹了口气,对中年男人说道:“你们来的实在是太晚,她现在已经是直肠癌晚期,而且……”
“癌细胞早就开始转移。”说到这里,许医生沉默半晌,然后再次叹道:“她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四个月前的对话场景,每天都会伴随中年男人,“半年……”,他默默地计算着,自己老婆还剩多久。
被癌细胞长时间折磨,他老婆无疑是坚强的。
年初刚刚住院时,一旦疼痛发作她就会哭,像是受到委屈的孩子一般,边哭边不停地说:“我难受啊……”
那段时间里,她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躺着,等实在坚持不住时,才略微调整一下。
中年男人很难想象,那是怎么样的痛苦。
但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镇痛泵里始终用着吗啡,疼痛发作还要临时皮下注射。
再多一些,也只能是在床前安慰她,仅此而已。
不过整体状况还算不错,老婆能吃也能睡,高兴的时候,还会看看电视。
中年男人起床吃过早饭,然后炖了锅鸡汤,装在保温桶里,准备给老婆带过去。
半小时之后,他来到医院里,叫醒夜里看护的儿子,让对方回家吃饭休息。
从半个月前开始,他老婆的情况越来越差,整天都处于昏睡状态,意识混乱不清。
吃的东西逐渐变少,吗啡的用量开始下降,也很少见她哭,因为已经没有力气哭了。
中年男人就这样看着,老婆的上半身一天天消瘦,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见,眼看就要变成真正的皮包骨。
而与之相反的,营养不良导致低蛋白血症,以及肿瘤对下腔静脉造成压迫,她的下肢水肿严重,如同两根大白萝卜。
按许医生的说法,再等上一个月,她的肠胃功能会完全丧失,不管吃喝下什么,都会很快从造瘘口流出来。
到那个时候,他老婆就不会再感到疼痛,但离最后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想到那一天,中年男人痛苦的无以复加,泪滴破天荒地从眼眶滚落,他真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
“许……许医生,你来查房吗?”
发现医生无声到来,他赶紧抹掉眼泪,带上勉强的笑容,向对方打招呼。
许医生嗯声回应,面色肃穆地对他说:“我想告诉你件事。”
不知道想到什么,中年男人浑身一颤,脸上顿时浮现慌乱:“你……你说。”
“今天早上收到消息,我们公司有一种新药,正好对你老婆的肿瘤有治愈作用。”
“什么!有新药可以治疗?”
他的表情由哀转喜,突然失控地站起身,抓住许医生的衣服大声问道:“现在这样还能有救?”
“你别激动!”
许医生让他松开手,然后开口说道:“但这药可不便宜,而且完整临床试验还没结束。”
“试验没结束?什么意思……”中年男人闻言眼神一黯:“也就是说,这药有没有效还不好说?”
“那倒不是,药效肯定有所保证,只是安全性还有待观察。”
“那还等什么!”
中年男人又激动起来:“我不管它安不安全,只要能保住我老婆这条命,哪怕会落个终身残疾,我们都能接受!”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我立刻向公司申请。”
“等等!”
中年男人叫住许医生,这会他才突然想起,许医生之前好像说过,这药是他们公司研发的。
“怎么还有个公司?你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