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照秋说要回家好好修理易之虞,那当然只是玩笑话。如今已是闲云野鹤的他十分心疼自家老男人连轴转的生活。三十而立, 易之虞刚好今年即将三十, 虽然还是一枝花,但已经被荆照秋打入老男人的行列。
当日答应三年交差, 任务完成后,荆照秋辞官了。告老回乡, 退休享受“老年”生活。除了挂了个风雨侯的虚名以外, 别的再无任何俗世的累赘。
相比之下, 易之虞的事情就忙多了。事实上, 易之虞在忙着紧缩所有的产业,砍掉了一些尾大不掉的铺子, 留下的都是易家的支柱,包括金铺布庄等等。
这么一藏,易家不显山不露水,在许多人眼里似乎已经没落了。于是就有大量唱衰易家的话传得沸沸扬扬。荆照秋磕着瓜子一边翻账本一边听文添祯给他学外面的流言。
说完, 文添祯显得义正言辞:“嘿嘿, 我个人是绝不相信这些流言的, 是不是。易家这艘船铁定倒不了。”
荆照秋还不知道文添祯什么意思吗?这拍马屁抱大l腿的姿势也太明显了。
荆照秋头都没抬一下:“你赚的钱还不够多?”天天琢磨赚钱的医生, 翻翻他的家底,绝对比京城许多官家都有钱。
文添祯不以为耻:“钱哪有嫌多的。”
“说的也是。”荆照秋合上账本,账目上的钱是从易家那些关掉的铺子转移到荆照秋名下的,易家已经不是需要开拓疆土的时候, 如何将财富不动声色地消化掉, 比扩大版图更重要。
何况, 以易之虞对未来局势的看法,一个王朝或许将由盛转衰,迎来艰难的时刻。这一点,荆照秋也同意,不过他是站在后人的眼光来看一个时代的兴衰。
有史以来的王朝基本就朝着同一个轨迹行驶,盛极必衰是定律,两个老父亲不过是为了儿子的以后着想。这些钱存下来,儿子的儿子的儿子都够用的。
为人父母,不求儿孙大富大贵,但求一生顺遂。荆照秋还年轻,就已经一副老父亲的口吻,可坐在他脚下的地毯上玩这玩具的啾啾不过三岁而已。
他想的可真够远的。
啾啾大概感觉到老父亲关爱的目光,愣愣地昂着脖子看荆照秋,奶声奶气叫爹。
荆照秋从桌上摆的水果盘里剥了一个小橘子喂给啾啾,啾啾砸巴砸巴嘴后,继续低头专心在他的玩具里面。
荆照秋这时才对文添祯说出他的重点。
荆照秋的表情有点严肃:“给我出个主意。”
“你说。”文添祯也坐起了竖起耳朵听。
“我家那口下个月三十整生,是个大日子,怎么给他庆祝?”荆照秋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月,依旧毫无头绪,头发都快被他想秃噜了。
“这个”原来是这件事,文添祯摸着下巴,“你是要盛大一点还是简朴一点。”
荆照秋略微不太好意思道:“钱是不用考虑的,不过招摇就不必了。”
文添祯明白了,这是不计较花多少钱但想一家人单独过的意思。文添祯能理解,荆照秋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易之虞更是对他人的庆贺毫无兴趣。他甚至对过生日也毫不热衷,除了会记得给啾啾和荆照秋过这种日子以外,本人对于热闹事情其实都兴趣寥寥。
“其实嘛,讨人欢心无非一个投其所好。你们家那位喜欢什么你就给他什么,不就是最好的贺礼吗?至于他喜欢什么,还能有人比你更加清楚吗?”
文添祯说得非常有道理,可关键是荆照秋想了想这世上易之虞最喜欢的——他可以丝毫不作伪地说就是他自己。难道还把自己包起来送过去?这也太没创意了。
看来,怎么办,还是得靠他自己。
而在易家家主这一日寿辰时,人们原以为以易家的富裕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