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宇文觉仓皇应下,在内侍的搀扶下夺路而逃。
有人衣衫褴褛而能闲庭信步 ,有人黄袍加身却是状若惊兔,真是讽刺。
如今长安终入了夏,虽然烈日焦灼,但北方不比南方湿润,只要避开阳光,树荫之下仍有几分舒爽。况且夏乃生发之节,枝繁花茂,院中的石榴花如燎原烈火,艳压池里寡淡的芙蕖不知几许。春诗替般若搬了把藤椅,置于后院阴凉处,般若吩咐后,春诗也找了张板凳坐下小憩,另有两个丫鬟在旁扑扇送风。般若已有近七个月的身孕,她小腿略肿,不便行动,而独孤信熬过了心病,身体亦在康复之中,她便没有再频繁去独孤府。至于宇文护出征之事,她早知那不过是一个幌子,没什么可担心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吧。般若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日渐圆饱的小腹,且听隐在重重绿影间悠扬的蝉鸣,享受着难得的静谧。这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刚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嘛
春诗事先并不知道宇文护的计划,昨日她得知哥舒要随宇文护出征,真真实实地着急了一把,平时机敏的她并未发现般若语中的戏谑:“哥舒的靴子底快磨平了,战场上一个脚滑搞不好命就丢了。”
春诗本来脑中演练过百种让哥舒交出靴子,她好熬夜纳上新鞋底的方法,实际状似随意地开了口后,却被哥舒一句“军中会统一发新鞋”堵得哑口无言。她羞恼遁走,自然没有注意到哥舒一直停在原地深深凝望着她,目光一路跟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被刚从般若房中出来的宇文护逮住了视线。哥舒蓦地移开眼睛,宇文护心道他何必自苦,却也尊重他的决定。上次问他与春诗之事时,问着问着就问到了自己身上,结果忘了告诉般若哥舒的选择,倒是让般若空做红娘了。
本来春诗虽知哥舒武艺高强,仍担心他的安危,但见般若如此闲适,心态立刻放松了,那出征肯定又是一个局,照她的经验,大司马不出半日就会回来。
果然不久后就有下人来禀:“夫人,大司马回来了!”
“嗯,知道了,暑气这么重,你们先让他卸甲沐浴,再将那凉粥喝了,不必着急来我这儿。”
“是。”旁人都觉得夫人真是体贴,只有般若自己知道她是不想闻汗臭。不是她嫌弃宇文护,她就是再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汗流浃背的男人是香喷喷的呀。
也不知是下人话只传了一半,还是宇文护话只听了一半,或许宇文护听全了但就是不高兴照做。等宇文护非要就着她的手喝粥时,般若确定就是最后一种情况。
“宇文护,你说你几岁了。”两辈子加起来怕不是个糟老头子了。
“为夫不辱使命,夫人怎得连个奖赏都不愿意给。”宇文护咽下一口粥后,下巴蹭过般若的脖颈,她本就怕痒,被突袭了一下差点手不稳摔了勺子。
“都过了晌午了,你肚子还是空的,先吃饭。”宇文护捉拿赵贵前免不了有一番打斗,纵然他上过沙场,闻过更浓更重的血腥气,不至于作呕,但也不可能舒服。为了避免肠胃难受,索性就没有进食。
宇文护脸上浮现了邪魅之色:“我想吃什么你真不知道?”临产前两月夫妻不宜同房,他真是快憋闷怀了。
“嗯。”般若不为所动,直接将一个李子塞到他嘴里。
宇文护只好从善如流地嚼起李子,心中哀怨:诶,他怎么就沦落到今日这种地位了,连嘴都不让人痛快了。
趁他吃着东西,没办法作弄她,般若道:“这下好了,杨叔叔骁勇善战,此战过后定有封赏。他是怎么得到这个帅位的定会有人告知,就算日后杨坚无心,只要杨叔叔在,杨家也必不敢怠慢伽罗。而且你也刚好能当个甩手掌柜,顺顺利利地做上大冢宰。”
“嗯,都是夫人出的主意妙。”其实这件事能成还有宇文毓的功劳呢。宇文护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