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再无波折，时至申时，车队一行来到长安城脚下，本来按计划酉时三刻才会到达，由于众人出发的早，脚程也快了许多。

    进入长安城，此时的长安不再像前朝古都那般繁华，而是充满了破旧之气，街道上游荡着零零散散的流民，乞丐，道旁只剩下几个卖花纸，草席，赚死人钱的扎纸人，在江陵随处可见的贩货小商在这里也不见了踪影。

    陌如玉牵着马走在街道上，看着路边蜷缩在街角的灾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不禁动容，从扬州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大大刺痛了陌如玉的内心，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让他去凉州。

    齐妍柔带领的镖队上一次来长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像这么长距离的走镖，都是镖行里每个镖队轮番押送，轮一次要经过很长时间，而这一次则是为了陌如玉，齐老爷子特意让齐妍柔带队。

    “咱们才多久没来长安，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李大壮道。

    “朝廷呢？怎么也不管管。”周平接着话道。

    说着，车队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看，前面一群人围着干嘛？”

    众人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极目之处，一群人围在一棵大杨柳树下，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陌如玉心中很是好奇，看这些人的穿着不像是灾民，而是居民，一行人带着好奇走过去。

    走近一瞧，“呀”，众镖师都不禁发出一声惊讶。

    “这人”

    “他娘的怎么长的？”

    “这块头快赶上两个大野牛了。”

    “该不会是野人吧？这么长的毛。”

    “大爷的到底吃的什么，长的这么高。”

    陌如玉心中也是一惊，他在军中见过体魄雄壮的，可没见过这么雄壮的，光腰盘就足足有一个大水缸般粗细，半跪的身躯就有陌如玉肩膀高，更可怕的是此人全身长满了浓密的黑色毛发，猝然一见，有若黑熊精般，李大壮在他面前就只能算得上一个小熊崽子。

    齐妍柔看到这人同样是惊讶不已，又看到头上插着的一根稻草，心中了然。

    “老大爷，这人跪在这做什么？”陌如玉问一旁拄着拐棍的大爷。

    “嘿，你这年轻的娃子，这都不懂，你没看见他头上插着的稻草么？这是卖身。”老大爷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道。

    “卖身？”

    “是啊，不过这么大块头，买了还不得吃穷人家，这吃起来怕是顶七八个哩。”

    旁边一人接着老大爷的话道：“说的在理，这年头自己都吃不饱，谁会买个吃干饭的。”

    另一个老人也插起话道：“你们看他身上的毛，怎么长的？”

    拄着拐杖的老大爷又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这个啊，是吃多了黑豆，柳巷口杨婆子家那头猪，原本白花花的，就是吃多了黑豆，变成了黑毛猪。”

    “原来如此，还是李大爷见多识广。”

    齐妍柔听到三人对话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平安也听到了，却没齐妍柔那么矜持，直接笑道：“老人家，按你这样说，人吃多了猪肉，就会变成猪对吧。”

    “你个女娃子，晓得的个甚，吃多了猪肉，人就会变傻哩。”另一个老爷子抢话道。

    “是哩，张秀才就从不吃猪肉。”

    刚才还得意着的李大爷顿时一头黑线，他最喜欢的就是吃猪肉。

    当时的社会，仕与君子等上流人物都不屑吃猪肉，因为猪喜欢生长在潮湿肮脏的地方，猪肉是中下层百姓吃的主流肉食。

    陌如玉不再理会一干人，扒开人群，对着半跪的黑毛巨人道：“这棵杨树掰的弯么？”

    陌如玉指着半抱怀粗细的杨柳树。

    围观的人都被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