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无声的闪亮着,床上的人像有感应一般,猛睁开双眼,悄声拿起手机,朝房外走去。
待那人出房门后,床另一头的人也轻声起床,顺手拿了件衣架上的衬衣,蹑手蹑脚朝门口走去。
“嗯,知道了什么?什么意思嗯,谢谢你,兄弟。”扣了电话,他深深叹了口气。
门内的人闻声赤脚小跑回床上,佯装继续睡去。
那人推门而入,是陈雁群无疑。他跺步到窗边,轻声开了个窗缝,窗外哗啦啦的波涛声立即涌进来,伴着丝丝海蛎子的气息,他借着月光摸索着自己点了一支烟,兀自抽起来。
刚才来电话的是李厚实,他说,家里的事都已处理完毕,请他放心。然后又支支吾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陈总,我也不会说话,但是请您节哀,我知道您对嫂子一往情深,但是人已辞世,还请您想开些,别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伤的是您自己的身体。”
这番话,在一般人听来没什么异常,但在陈雁群听来,可谓真是意味深长。这的确不应该是李厚实会说的话,但既然能让他如此反常的说话,无非是害怕隔墙有耳,有事不敢明说。
多年共事的默契,让陈雁群很快提取到了这话里的有效信息。“一往情深”,李厚实怎会不知道他跟王琳相处的真实情况呢,那么一往情深的是谁?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着的罗贞,心想,这真他妈是抬举她了。“不能自拔”,这是他曾经和李厚实开的一个玩笑,关于行房之事,想起来他嘴角都露出了淫邪的笑容。最后伤的是他自己,陈雁群顿时明白了李厚实想说什么,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走到床前,死死地盯着枕边的这个贪婪的女人。
陈雁群向来对贪婪的女人并不反感,相反,他认为一个女人有点儿小贪婪算不得什么坏事。
一方面一个有弱点的女人更容易让人掌控,何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就是人性,而人性恰恰是生而为人最可爱的品质。罗贞的确贪婪,可这贪婪让陈雁群感到踏实,无非就是付出一点儿金钱的代价,然而,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哪里还算的上什么事情。
另一方面,男人那么拼命的赚钱为的是什么?在陈雁群眼里,只有一个词能够概况——享受。而其他的所谓人生价值,所谓承担社会责任,所谓奉献爱心等等等,都是围绕“成功”这个光环所镀的金,以此来安慰那些怎么跳也够不到他的成功的人,让他自己享受的心安理得,又不至于拉仇恨。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享受是什么?女人!女人在这个社会的意义,同豪宅豪车一样,是一个成功男人的标配。可是这标配除了能一起上台面的,台面之下,才是男人们的终极追求。
李厚实的这一番话,就是要让陈雁群小心提防罗贞,现在想来,下午李厚实的欲言又止,定是知道了罗贞背着他做了什么。
陈雁群用手扶了下罗贞的脸颊,拨开了她散落在鬓角的头发,他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那时陈雁群的事业如日中天,刚刚获得灵湾经济开发区年度代表人物,他应邀去灵湾大学城给大学生门做报告,无非就是王婆卖瓜那一套。在互动环节,一名梳着高高马尾辫的姑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要离开时,那姑娘拦住了他的专车,说要毛遂自荐,为他的公司服务。
当时的陈雁群三十郎当岁,正值阳刚芳华,因独子早夭,与王琳的感情岌岌可危,早已积蓄了喷薄的精力无处释放,让他如何拒绝这年轻的胴体。在邀罗贞共进晚餐之时,他早已迅速的在脑中规划好了一切。几杯酒下肚,罗贞两腮绯红,眼神迷离,搔的陈雁群心痒痒。当晚可以说是很顺利,与罗贞在半推半就中行了好事,当他意识到那是罗贞的第一次时,他放弃了自己原本一夜留情想法,而决心要成为那个照顾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