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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九八三年,六月,出生于湖南北部丘陵地区的一个小村。

    我出生的时候,是一只脚先出来的,生到一半,我爸急了,赶紧去找接生婆。等接生婆来的时候。我的另一只脚还卡在我妈的身体里面没有出来。好在接生婆有经验,把那只先出来的脚塞回去,然后,一起找到另一只脚,慢慢的拉出来。我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事。这在我这里是劳苦功高的。可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人生的一个经历吧。我出生的这些经历,都是后来听老人时不时提几句。我自己把这些片段给串联上去的。

    据那些老人说。我出生的时候并不会哭,通身紫色,他们都以为我是哑巴,又怕我是不是被卡久了,卡懵了,她们先用老办法试着把我唤哭,于是便找来锅盖对着我敲,敲了好久都不见哭。我奶奶觉得我应该是不行了,于是对我妈说,这孩子怕是坏了,不如舍猪舍狗一样,舍弃掉算了。我妈怎么可能同意。于是,我爸又赶紧去找医生给我打了一针,我才恹恹的哭了几声。在确定我不是哑巴的情况下,他们又发现我的一只脚由于生的时候,被卡在床沿,给压弯了,于是又找了衣服给我缠好。

    由于我出生的时候这么折腾,我家里都忘了我是具体几点几分下地的。我后来追问,他们就说,你生的时候,你小奶奶正好拿个茶缸子在外面刷牙。我想那么多年前,那样的大夏天,我那勤劳的小奶奶应该不会在七点后才起床刷牙吧。但是,我也真不能确定,她是起床后第一件事就刷牙,还是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才去刷牙的。所以我也不确定我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后来我想,反正我也不去算命,时辰不确定就不确定吧,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我是头子,出生后,我家里就想着给我起名,农村人,不事笔墨,首先想着,那时正好是双抢,不如叫我双抢吧。我爸不同意,又说不如叫我三喜吧,当时因为我的出生三喜临门,反正我出生算一喜,另外两喜他们也不记得是什么了。我妈不同意。后来左思右想,他们就叫华了。

    我就这样出生了。接下来我妈是怎样白天洗我的尿裤,晚上怎么对着煤油灯奶我的事情,老人们都不记得了,所有人都是那样过来的,生活平静如水,大家的记忆都只筛选那些能够激起涟漪的事情去保存。但是,我的记忆来的早。我想我应该把我这些年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我应该是两岁多一点就开始记事了,温饱刚刚解决,物资匮乏的时代,大人小孩都是没有什么零食的。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我弟也出生了。大人们都在做砖的时候,我就抱着一个装着爆米的大塑料袋疯狂的往口里塞爆米。我弟弟或坐或睡在我旁边。我妈要时不时的抽空把我们两人转移到他们视线内的阴凉处。

    做砖的时候,都是我爸很早起床去挖土,把一天要做多少块砖的土挖好后,就和上水去踩匀,我们这里是红土,又有粘性,适合做砖。和好土,我妈家务料理完了,饭菜也好了。他们吃好饭就去做砖。我爸都是滚能下两块砖模的泥巴块,泥巴块用力垒进木制的砖模里面后,取出模具,将砖放在木板上由我妈端去,用两块木板夹住砖块一层层码好晒干。他们做砖的时候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去的。有时想睡了,就睡在稻草上面。那些稻草是在下雨天用来盖没有干透的砖。有时我们也不去,不过他们做砖回来,就发现这个门槛上睡一个,另外一个门槛上睡一个。我妈说那些日子不敢想。

    我爸妈不管帮谁家去做砖,我跟我弟就盼着那户人家能快点烧窑,因为一烧窑就意味着有糖和饼吃。不管哪个主家烧窑,在封窑的时候会发糖,还有每个在窑下面烧火的人会有饼。

    我没有见过瓷窑,现代化的砖窑,不过以前那种人工的烧砖窑我真的见过太多了,每次别人家烧窑我就去看,看他们从底层用砖一圈圈往外面砌,留出通火槽,然后最外面用大土砖和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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