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翻身,扣住奈西手肘,狠狠向下一压。
我闭上眼睛,再不敢看下去,用尽全力挣扎,托勒密铁了心不松手。我试图用脚攻击他,却被他两腿干脆利落地锁死。
然后,我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那么清晰,奈西嘶哑的低吟像是拼尽全力忍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像临死的兽一样,很低,很悲伤,好像在下一刻,灵魂就会如一缕轻烟般散尽。
欢呼声一下离我很远很远。
我一下子失了力气。
暴力!
在暴力是唯一法则的世界里,我的力量竟然弱小到连一个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活活打死!
今天死的是奈西,那么明天呢?
而以后的日子,我又如何保护自己?!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心灰意冷地垂下手。
我果然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巴高斯,你怎么哭了?”托勒密有些惊慌的声音在耳畔回dàng,“他只是一个奴隶而已,你……你哭什么?”
我沉默着摇了摇头。
周围蓦然间嘈杂起来,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安提柯的声音遥遥响起。
“塞琉古刚才那招果然厉害,缠腿勾足,再来那么一下,艾瑞斯战神啊,真是神勇,那小子动都动不了了!”
喀山德也道:“从来没见你使过这个动作,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几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塞琉古懒洋洋地回道,“你赶紧去感谢天神吧,要不是我的肩伤拖了后腿,第一回 合你就被我压在身下了。”
“哎哟,阿波罗在上,我好怕怕啊。”
我再也呆不下去,擦擦脸,起身挤开人群朝中央走去。
初见奈西时,我对他只有害怕。
可是,和他在一起这几天我才渐渐发现,他只是对人过分警惕和提防罢了。就像是在险恶的环境里活下来的草食动物,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得连灵魂都竖起利刺。以为这样的伪装就可以让人望而却步。
可我知道,他的心思很单纯。
他看到门外初绽放的花朵会微微展开嘴角,他会忍不住偷瞄门外晒太阳午睡的波斯猫,他不喜欢穿艳丽的服装,只穿白色或浅色,他时常一个人坐在窗前眺望挂在万里晴空上的太阳,眼神虔诚得让人不忍直视。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
一个还未被世俗浸染,却在这帮家伙手里硬生生被毁掉的孩子。
“巴高斯!”
我听见身后有人喊我,我没理会,只是用力朝前走。
“巴高斯!”那人抓住我的手,指尖湿漉漉的,但声音很兴奋,“看到我刚刚的表现了吗?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
我一拳重重打到他鼻子上,他措手不及,捂着鼻子朝后退两步,闷哼一声。
塞琉古眨着眼,不敢相信似的愣在那里,半晌,才轻轻道:“巴高斯,你打我做什么?”
高挺的鼻梁下溢出鲜血,一滴一滴,从指缝间滑落。
怒火与悲伤在我心底反复变换。
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我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做的事情,让我觉得特别恶心。” 我转过身去,压抑住激动的情绪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就因为你刚刚杀的人不是我?”
身后的塞琉古倒抽一口气:“巴高斯,我没打算……”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打没打算跟我无关,既然赢了就尽情去向别人炫耀吧,我不会妨碍你,不用跑过来假装你的怜悯。”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轻描淡写地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