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个太监!”
亚历山大松开我的手,坐下来,悄声问我:“她在说什么?”
……翻译官真是个艰巨又伟大的任务啊。
“她在向我问好。”我答。
“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她看见我太激动了。”
亚历山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环顾四周一圈,忽朗声道:“来人,把我准备的礼物送上。”
我听见身后托勒密绝望的呻吟。
“啊,他真的要把那个拿出来?安提柯,快阻止他,快阻止他,哦不……我不想丢人……”
另一个声音气定神闲道:“你死心吧,亚历山大做出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说话间,几位侍者抬上来一个饭桌大小的包袱,放到大殿中央的地毯上。
亚历山大拍拍手。
侍者解开包袱,里面露出了一堆白花花的……毛线?
亚历山大转向我,兴高采烈道:“巴高斯,快点告诉夫人,我想看她织毛衣。”
“哦,陛下说想看您织毛……什么!”我猛然回头看向亚历山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织毛衣?”
托勒密的呻吟变得气若游丝。
我觉得自己脑袋好像出问题了。
亚历山大道:“嗯,织毛衣。”
老太太眼睛睁圆了些:“宦官,这野蛮人说的什么?他要我织什么?”
完了,遮不住了。
我眼一闭心一横:“陛下说想看您织毛衣。”
老太太嘴巴张成O型,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翻白眼。
“医官!快叫医官!”有女人尖叫起来。
亚历山大跟着站起来,一脸莫名地拉住我:“巴高斯,老夫人怎么了?”
女眷们慌忙传召医官,鸡飞狗跳哭哭啼啼,一群人护送着老太太回了寝室。
“她被你气晕了。”托勒密生不如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不过是让她织毛衣而已,为什么要生气?”亚历山大很不解。
我无奈了。老太太生来养尊处优惯了,这样做摆明了就是羞辱她,她不生气才奇怪吧。
“我外婆最爱织毛衣,我小时候经常看她给我织毛衣,然后给我讲很有意思的故事。”亚历山大道。
栗发男子用看珍稀动物的眼神看了他半天,道:“你也太童真了吧。”
托勒密捂脸叹口气:“丢人不是一两天了。”
亚历山大转头看赫费斯提翁:“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你没错,亚历山大。”赫费斯提翁的蓝眼睛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不过你得慢慢来,否则老人家是很容易吃不消的。”
亚历山大思索一阵,点点头,还不忘回头对托勒密道:“你看,赫菲斯都在支持我。”
托勒密抽了抽嘴角:“你就是哪天心血来潮要推倒金字塔,赫费斯提翁都会在旁边加油助威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随亚历山大出来时夜已经深了,月及中天。庭院里风声呼啸。
我身上起了层寒意,忍不住摩挲起胳膊。不穿衣服,就算是盛夏的夜晚也不是那么好过。怎么就忘了带件呢?
我正在心里懊恼,不小心一头撞到前面猛然停住的亚历山大背上。
“唔,陛、陛下。”我赶紧朝后一退。
“巴高斯?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亚历山大看我一眼,诧异道,“很晚了,睡觉去吧。”
我道:“陛下,其实我是想来跟你商量件事的。”
“什么事?”
“陛下,我想回家。”
亚历山大怔了怔,才道:“你家里不是没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