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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仰着脸看她,脸上满是骄傲和自豪。他从未见过安东尼。他的母亲告诉过他,在他出生之前,安东尼就已经病逝了。他的心里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畏惧,因此更加迫切的思念这位从未见面c却听过无数次别人对他的赞美的父亲。不由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瑞秋回忆道:“他很聪明,也很冷静。我这辈子从没见过他遇见困难着急惊慌的样子。在我和姐姐小的时候,他经常带着我们满山谷的疯跑,他喜欢做些编花环的时候故意缠进去一些发臭的花这样的恶作剧,特别喜欢看别人气的跳脚的样子。但是一遇到危险,他又立马挡在前面让我们走。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来找姐姐,他要姐姐和他一起离开这里。是的,当时他也是那些接受命运,决定开开心心过完短暂一生的人们中的一员。但是姐姐拒绝了他。后来,我很多年都没再见过他。直到他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回来了,带回来两个货真价实的圣器。不久,他们就有了你。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还没来的及看到你出生,他就过世了。”

    男孩不由微笑:“这个你从前就给我讲过了。”

    瑞秋也微笑道:“好像是,但是其他的不能告诉你,那是我的秘密。”

    男孩笑着摇头。又问:“咱们什么时候走?”

    瑞秋道:“你还疼吗?”

    男孩道:“好像还能忍受。”

    瑞秋道:“那现在就该走了。”

    男孩道:“我想再去看看她。”

    瑞秋笑道:“你当然要去看看她。去吧,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xxx

    屋子里很黑。屋外虽然阳光明媚,却一丝光亮都照不进来。

    靠着墙壁的一角摆着一张小床,她就躺在上面。亚麻色的长发像干枯的杂草散落在枕头上,还有几缕黏在她桃心形的脸颊上。她白蜡似的皮肉紧紧裹着骨头,上面遍布着黑紫色的青筋,颧骨突出来,两颊却深深凹陷下去。

    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半年前她还能一天下一趟床,后来一个月里总还有一天能有点力气起身坐一坐,现在,她睁眼的力气都不剩下多少了。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被子稳稳搭在她身上,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

    屋里响起轻轻的呢喃。

    “是你你回来了吗?”

    男孩低低应了一声,走到她床前,单膝跪在她床头。

    她的眉心和鼻子皱了皱,费力睁开眼睛。她看着他稚嫩的脸孔c平静的神色和隐约闪着泪光的眼睛,她的鼻头不受控制的一酸,眼神却变得激动又迫切,就仿佛一只即将燃尽的蜡烛,在被蜡泪吞没之前拼命燃烧最后的辉煌。

    她干瘪的手从被子下伸出来,紧紧抓住他。

    “你要走了!”她紧紧盯着他,但目光并不完全落在他身上,有一小半目光绕过他的肩头,落在昏暗的天花板上。

    男孩点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微笑的叮嘱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但她却仿佛没听见他这句话,现在她整个人已经沉浸在一种奇异的高亢和振奋之中。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里。

    她的声音沙哑又尖锐,嘶喊道:“你要记住,你生来就是有这使命的!从此以后,你就是神,复仇的神,你不仅要夺回来东西,你还要向他们复仇!无论你做什么事,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用后悔,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你。因为这本是你应该的!”

    她松开他的胳膊,抚摸着他的脸,她的手指粗粝而冰冷。她接着道:“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做完他没来得及做的事。再回来见我我。否则即使我死了,也会在地狱里咒你!”

    男孩点头。他的脸上虽然还有笑容,那笑容却变得又苦涩又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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