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云桓从阴影里走出来,一张英俊的脸上莫名地添了些冰霜般的冷,我不晓得他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生纸墨的气,毕竟云桓先前就警告过我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许出来,结果我还是没听他的话。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有点理亏,就算死在纸墨手上也都是我自己的过失。
我想回应他一句,可惜我如今说不出话来,只能眼泪汪汪地瞅着他看。
我用我唯一还算灵活的部件——眼珠子,瞄了地上的纸墨一眼,又含情脉脉地望了云桓一眼。我私以为这眼神是含情脉脉的,但是以我如今这个挂在半空里怪异的姿态,恐怕云桓帝君不会这么以为。
我细心回想了一下,大概先前那光就是结界被破坏前的灵光,却不知道这结界是被云桓破坏的还是纸墨的灵力溃散支撑不住结界,但是无论哪一种结果对于我而言都是好事,至少这意味着我能早一些得救。
可惜的是,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虽然云桓帝君打架的本事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业务效率也极高,半盏茶的功夫就把纸墨打趴下了,可是这姑娘如今是个邪灵,邪,这就说明一般的办法是压制不住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倒不太担心自己的处境了,因为现在云桓来了,我觉得自己有了个依靠,就算死了也有人收尸,不至于被曝尸荒野再遭野兽啃食什么的,毕竟老子也是一仙人,修了十几万年,要是哪个野兽吃了我一口肉那可是真正的长生不老了。呸呸呸,扯远了,这不吉利的话今后还是少说为妙。我心道还好现在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能心里头想想,要不然又得挨云桓的批评。
我这边总算是把高悬的心放下了一些,那一边云桓和纸墨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虽说纸墨这魂十分邪气,但是毕竟只有三万年的修为,就算得了高人指点也远打不过这位上古神祇。几个回合下来,纸墨已经支持不住,口中呕出一滩黑血。
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但是从云桓忽然皱起的眉头看来,事情不太妙。只见纸墨在一瞬之间转换了位置,一下子浮到了纸人中间,她双手交叉,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什么古老的咒语。我一听到那东西,脑袋又开始疼,周边那些纸人也开始不住地晃动,她们的面容因疼痛逐渐变得扭曲,嘴中长出像獠牙一般狰狞的东西,这大约就是正主控制纸人的咒语。
纸墨整个人都在颤动,薄纱制成的衣裳披在她身上好像一层蝉翼,而她正要破茧而出。和前一次一样,她身上盈盈发着光,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浮在空中任由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纸人们一具具飞往纸墨的身前。
“起!”她念得一长段咒语我完全听不懂,似乎是一种古老祭祀仪式中才会用到的古怪咒语,只最后这一道命令,我听得仔仔细细。命令一下,原本那结界里的傀儡们自发地断开了透明的细绳,聚成了一堵人墙,白花花的一片。
云桓显然没有被这个阵势吓住,轩辕剑一挥,便砍倒了两具,可是那纸人刚刚落地,纸墨手指一挥,那些刚刚被砍倒的纸人又死灰复燃,往云桓身上贴。
我心道,原来这东西还能循环利用,还好纸墨的道行还不算太高,要不然这种邪灵一多,恐怕神界又要不得安生了。
云桓帝君是自上古时候留下来的尊神,一身凛然正气自然压得住邪祟,可是这禁术是昔年九天玄女娘娘所造,自然也暗含了些神界的法门在里头,加上纸墨的执念太重,这些东西一时之间也清不干净。我看云桓帝君的身影在一群白茫茫的傀儡之间穿梭,刚刺死几只,那便又复活了几个,忙得不亦乐乎。
纸墨也没闲着,她飘在半空里,双手交叉在面前,指尖弥漫出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阖着双眼,嘴中却不停地蹦出那些神秘的咒语,让那些本该落地即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