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疼痛中睡着时一件困难的事,合生使用了上百种方法也无法把自己从剧烈的疼痛中抽离出来,偶尔的一次失神就等于一次睡眠,那这一个晚上也不过只有两三次而已,头脑间劳累过度想吐的感觉一阵阵的翻涌上来。好在略微迷糊一会的时候,脑海中好像也能得到一点补充,这样他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而坐在鹿角马前面的人在暗夜里竟轻轻飞起,身边却没有任何人觉察。她看到了这片大地上的滚滚黄烟。后面还有人不停地在赶路,男女老少各个都是泪流满面。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一下子要把人置于死地,后面的鼠群像是铺满了大地的蠕动的苔藓,正在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但很显然,鼠群并没有竭尽全力,否则它们早就可以冲进人群中肆虐。它们好像在把人往前方特定的方向驱赶,可以看出它们希望人们按照现在的方向继续前进。“奇怪了”,她轻轻的自言自语,“紫鹰使想要干什么?她驱赶这么多的普通人去干什么呢?前面有什么?”而大地上依旧是一片尘烟。
她轻轻落在地上,身体轻的像是树叶。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有那个被捆在板子上的孩子,他的左手轻轻动了动。“应该不是发现了我吧,这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她想。
夜色渐渐散去,相互依偎着的逃难的人们相继醒转,在这天色将明之际,继续上路。
人们明白这个时候把希望寄托在任何想象的基础上都是不切实际的,只有尽力的向前跑,跑到鼠群追不上为止,或者被鼠群追上为止,那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老天爷关于自己的剧本就是这样写的,没有人能够改变。
合生仍是被捆在板子上,没有任何的改变,没有人过来问他一下,没有人看他一眼。从匆匆行走的人脸上,看到的都是焦虑和被深深隐藏起来的恐惧。不是人们吝惜自己的关心,而是,在这个时刻,每一个人的瞳孔都无限缩小,关注到的事物也无比的少。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又能顾得上谁呢?
带着鹿角马的人仍是静静地走在前面,基本听不到她脚步的声音。只有裙裾的飘带有时候会在风里飘起来,飘到合生的眼前,白色的飘带。
阳光渐渐热起来,合生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肿起来,一天多没有喝一滴水了,呼吸开始像是拉风箱。身上所有的肿痛都更加的难以忍受。脑海中真真的眩晕。合生在想,是不是哪一次眩晕之后,自己就会不再醒来。
这样剧烈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好在记忆里这不是第一次,真的,人们常说什么都会习惯,看起来是的。他在数数,数时间,如果偶然的一个打断忘记了先前的计数,那就从头开始,重数。数字是冰冷的伴侣,它固执而且真实,不会骗人,因为晕过去都成了一种奢望。
奔走的人群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有些人冲到前面,有些人扛不住开始掉队,后面的又开始有更多的顶着惊吓神情的人冲上前来。就像是一个个被打散的魔方块,在无尽的广袤荒野中自由组合,当然,所有的人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神情当中五味杂陈,唯独没有了镇静。
鼠群还在后面稳稳的追着。人们能从后面的天空中发现大批的鼠群带起来的黄色烟尘,是的,遮天蔽日。而人群中,除了逃难者之外,没有任何能够帮帮这些人的力量,没有城卫军,没有帝国派出的巨大军队。什么都没有。
坚持到午后,合生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昏睡在这个适时而来。原本巨大的疼痛和疲惫无法得到有效的缓解,留下的隐患是巨大的。好在合生还有脑海中的白色光门,在缓缓的释放出温暖的白色雾气,缓缓融入到已经接近疲劳和疼痛极限的识海,使合生的精神得到一定的恢复。只是白色雾气的释放极为规律,并不曾因为识海的接近干涸而加大释放,所以,恢复的路遥远而漫长。
再次醒来已是接近晚上,天空中满满的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