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只是个仪式,酒不敢多喝,就是怕对方借酒发疯。
今日主位坐的是吴家家主吴厚德,他今年刚满六十白净且红润的脸庞,下颚山羊胡须梳理得一丝不乱;头戴黑色六合帽,帽前镶有一颗一寸蓝色透亮宝石;下垂长寿眉下是一双久经风霜看透世间万物波澜不惊地善眼,眼神中充满慈祥毫无锐气。这么多年交道的经历,坐在主宾位的许义安当然知晓吴厚德慈目后隐藏着的狠毒。要没有点能耐和心狠手辣的个性,吴厚德如何能坐稳大明第一盐商的交椅。上百年数代人脉积累,也使得扬州盐商们可以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更能改动朝堂出台对他们不利的政策。
“许老弟,这建奴肆虐京师甚为猖狂,近闻建奴正白旗鞑子前方已至河间府青县。万一鞑子顺着运河攻到徐州,你在那儿储存的粮食物资可得多加小心!我们几个得到这个消息无不忧心忡忡。破奴城宣慰使司护卫大都到了京师勤王,我们写了一封信给徐州知府龙应梅,让他增加人手严防建奴和宵小破坏破奴侯的买卖。”吴厚德这次试探一点也不隐晦,不该说的闲话已经聊了二个时辰了也该进入正题。
“吴先生有话可直言,其实你们心里也清楚建奴如何敢动我破奴侯的东西?几位既然知晓了在下来扬州的意图,后面的事儿谈起来就容易了!”吴厚德早些年捐了监生身份,许义安口称先生以示尊重。他刚才的回答一点也不隐晦,许义安直截了当表明了来意,那就是你们盐商该准备好银子,乖乖地交给破奴城宣慰使司。
许义安这话一出直接戳到了盐商们的痛点,大家纷纷住筷把目光集中在吴厚德身上。就见吴厚德端起小酒盅浅浅地押了一口,放下酒杯依旧一脸笑意道:“请许都统放心,我等虽为商人也知道朝廷大义所在。破奴侯用这些银子是为了打建奴c打蒙古鞑子,我们怎么会让破奴侯失望呢!”
吴厚德话音一落,几位盐商纷纷点头附和。许义安一看这架势,当下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几个铁公鸡看来是早就商量好对策了,由吴厚德一人代表所有人说话,就是要给许义安传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扬州盐商对清理盐税这事共进退。对于这个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许义安也不着急,这帮盐商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话倒是说得漂亮,不让破奴侯失望完了就没有了下文,真把张大帅当傻子打发呢。
许义安也不接吴厚德话茬,转身与身边主陪吴厚德的儿子吴国成回忆第一次在白洋河镇相遇时的情景,言辞间对吴国成那时年少沉稳表达出高度赞赏。是个傻子都听明白了许义安在暗示什么,吴国成那时与许义安会面,就是破奴军骑兵千里进军灭掉了挡破奴侯财路的漕帮。在剿灭漕帮后,破奴侯要灭掉扬州盐商,要不是魏国公徐弘基派世子徐文爵前去说和,他们几家盐商还指不定遭没遭到灭门都难说。
在盐商们看来,破奴侯张平安委派许义安来讨要银钱数目过于巨大,让他们出这么多银子谁也舍不得。吴厚德思索半晌赔笑道:“许都统,我们这些人有多少家底你是清楚的,我们哪家不是人丁上百,家大吃饭的人自然不少。每年要供养数个书院,还要接济书院家庭贫困的读书人。加之上下打点,落在我们口袋里的银子也没有多少,只要破奴军入关勤王大军的饷银和粮草我们几家凑凑全出如何?”
“吴先生深明大义,今天本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破奴侯让我跟各位传个话,他定下的事情最不喜被人讨价还价!”
在扬州的许义安与盐商磨牙讨要银钱之时,直隶破奴军却有了大动作。征夷行营副总管左二丫,带领一万五千人在许梁部接应下于天津卫登陆。这支强军的到来加强了破奴军的兵力,也使得许梁部可以接防罗天天熊营防区。腾出手的罗天率先带领一万六千天熊营骑兵向保定府进发,跟随在罗天后方的是破奴军齐衡部,这两支大军一前一后间隔三十里互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