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王贺律很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才倾尽胡地甲士,死撞镇胡关。
于是,有人抱大柱,击牛皮战鼓。
轰隆一声如同天雷作响,接着那疏细的雨丝。
“进军!”
军团集结,旗语飙飞。
游骑手先进,仰仗箭术娴熟,照常对拉互射,直杀得关墙之上偃旗息鼓。
虎狼天王紧接其后,战车与华盖行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万胡地步军。
砾石飞扬,雨泥同起。
忽然,关墙那已落下的龙头千斤闸,已经被拉了起来。
城门大开。
雨雾蒙蒙中,策马走出一将。
身穿龙甲,头戴雪盔,手持浮雕大枪。
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将马蹄息。
六万胡军止步,虎狼天王停战车。
后方不断有人催促,但无人敢冒进。
无他,只因这将。
乃辽东老将叶连召耳。
枪杆一翻,贯在地上。
忽的,听得隆隆作响。
左山走金袍,疾驰而下,漫山遍野,为首将拳握大斧,金刚怒目,身高甚伟。
右臂,虎袍将军,孔泰阿。
再贯。
右山滚紫衣,兜转前行,层出不穷,领军者擎起战刀,面色冷峻,身子修长。
左膀,幽州将军,边雁南。
叶连召横起浮雕大枪,凝眉,青筋暴起,皓首声嘶。
“杀!”
一声杀字雨中起,翻天覆地!
叶连召策马,枪尖指去,身后不知跟着涌起多少铁骑。
一时,如梭如云,如枪如龙,眨眼过百出关。
身披马铠,铁覆钉蹄,辽东大挽马。
山崩地裂。
昔年,雪夜出胡关,横扫胡地,杀得胆寒。
今日,辽东将老,仍敢抬起龙头闸。
正是雨时,不须拭刃血自去。
可来试,某儒枪之锋否?
无人应答,胡地两方侧翼被杀得丢盔卸甲。
虎袍军真如猛虎下山一般,横开直撞,仿佛山洪吞鼠一般简单。
孔泰阿更是仿佛金袍杀神,大斧连人带树一同砍落,人头与野果一并滚滚而下。
另一方的幽州军则仰仗人数优势,将军众多,竟然不结军阵,而是直接掩杀了起来。
边雁南更是压抑久矣,如今率着一部精锐,速度竟然孔泰阿还要快。
东西两部,仿佛两把长刀,把冲锋的胡军拦腰截断。
此时战场实在是太大了,分割又多,战鼓与战旗已经打的不清楚了,各部一旦被冲散,只能各自为战。
一尊天王在没令的情况下,直接率麾下步军去挡边雁南,想要突破战场分割。
却没想到,如此一来便把胡军弓箭手露了出来。
叶连召的铁覆钉蹄马如同长枪一般,盯着这个空子,斜着扫了去。
弓箭手给重甲骑兵造成的压力,实在是太小了!
铁蹄踏碎了胡人胸膛,血流了一地,旋即又洗在了雨下。
叶连召手拿大枪,气血翻涌,又好像回到了年轻时第一次东征胡地。
那时他的枪,要比这杆浮雕大枪重。
而身上的盔甲,则要比现在身上的轻。
到底是老了?
到底是老了呀。
但这不打紧,叶连召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个年轻的将领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孔泰阿、边雁南、克山摇、卢天息、孟袭、高岚......唔,我叶连召可不会老,也不会死。